众人在此等候了一会,等着随后的大军赶来。 在此期间霍嬗一直皱着眉头思考着计划,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纵泉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孙尚给拦了下来。 众人等了不短的时间,渐渐声音越来越大的马蹄声惊醒了霍嬗,这一刻他的心中有了决定。 霍嬗重返大军当中,纵泉也跟着他们。 而他在进入大军以后,下巴就没有合上去过,他从没有见过这么精良的大军,就连他认为是天下第一的北军都比不上。 这就是一战灭了二十万匈奴骑兵的羽林军吗? 霍嬗也没注意他在想什么,当然,他也不关心。 回到大军以后,霍嬗开始下令: “传令,大军不惜马力,紧急行军,十六傍晚抵达陇西。” “诺。” 传令兵听到了以后开始下去传令。 不管选择哪一个计划,大军加快速度是必然的事情。 两日行军赶到陇西,这是没问题的事情。 一日行军两百多里,才两日时间,对于将士们的战马来说轻轻松松。 要让它们受不住,起码要在十天半月以上,不光将士是大汉最精锐的将士们,马匹也是大汉最精锐的马匹。 一匹匹高头大马,长得膘肥体壮的。 不过拉车的驮马,估计要累死不少。 “小李子,准备诏书。” “诺。” 小李子准备好以后,霍嬗爬上一辆马车,趴在一个装盔甲的箱子上,在颠簸中拿起笔写了起来。 写完一份以后,霍嬗又拿过一份空白诏书写了起来,等两份诏书写完以后霍嬗递给小李子,让他盖印。 随后霍嬗站起身子,左右转头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安世,霍嬗大声吼道: “张安世。” “臣在。” “拿几份手令过来。” “诺。” 没一会张安世拿着几张纸走了过来,上面是已经把基本规格起草好的手令。 霍嬗想了想又弯下腰写了起来,一连写了八份手令和两封信以后停了下来,随后递给小李子,并从他手里拿过两张已经盖好印的诏书。 小李子给八份手令盖印,霍嬗拿起诏书看了看,然后静静等待,等小李子全都完工以后,两人开始准备竹筒。 霍嬗把一份诏书放进竹筒里,与它一起的还有一份手令。 另一份诏书与四份手令放在一起,剩下的三份单独放置。 随后霍嬗接过小李子这会刚准备好的封泥,把口封了起来,然后在上面印上独属于自己的封印。 张安世立马举了三个火把过来,霍嬗放到火边把两个竹筒转着烤了一会,等差不多烤干了以后,诏令准备这才完成了。 霍嬗拿着这些东西跳上马匹,随后转头喊道: “孙尚。” “末将在。” 旁边的赵破奴应了一声。 霍嬗把第一个竹筒递给他,随后下令: “立刻派出斥候,让先锋加快行军,让他派出北军斥候,八百里加急把此诏令送到陇西郡守手中。” “末将领命。” 孙尚离去开始安排。 这个竹筒里有着一份诏书和一份手令,诏书上写的是刘彻把十四郡一切事物交给霍嬗的诏令。 而手书上写的是,让陇西郡守于十六日傍晚之前准备好两万的驮马和相应的缰绳等物,并把它们集结到陇西城外。 还有杀羊煮粮,准备好六千人的吃食,以及一万二战马的粮草精粮,水源等物。 借助着行军路途上的邮驿,北军发出的八百里加急天亮之前就能到达陇西城下。 而陇西城是一个大城,粮草等物不是问题。 至于马匹,陇西郡、天水郡是养马大地,陇西城不远处就有一个大马厩,也不是问题。 赵破奴下去安排,霍嬗把目光又放在了远处的纵泉身上: “纵泉!” 纵泉拉紧缰绳,胯下马匹停了一下,等到了霍嬗旁边又‘驾’了一声,随后拱拱手: “在!” 霍嬗把另一个竹筒扔给纵泉,纵泉接到手后装进自己的盒子里,然后卡好锁扣。 “这是诏令,八百里加急送回护羌站所。” “诺!” 纵泉领命后立马就要出发,他也不是个迂腐之人,前面的北军,现在又是这么一支大军,身处大汉腹地,还是冠军侯,身份自然不用怀疑。 能从这儿得到回应,还去什么长安啊。 霍嬗连忙拦下他: “慢着。” 纵泉立马停下,疑惑的看着霍嬗: “冠军侯还有何吩咐?” “你一路前行到此未曾休息,我派两个人跟着你,以免发生意外。” 纵泉露出笑容,行礼说道: “冠军侯考虑周全。” 有两个人陪同,他路上就不用提心吊胆,时刻最高警惕了。 长途跋涉、星夜兼程问题不大,但是一直全神贯注很累的好吧! 霍嬗安排人也不是防着他,是真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带来的战报看过以后他就没有问题。 大汉的八百里加急都能出问题,那整个大汉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霍嬗打了个响指,随便指了两个人: “你,还有你,你二人一同前去,轻装简从,单马独行,你们的马留在下个邮驿,我会让人带上,路上有事听纵泉吩咐。” “诺。” 他们自然是要听纵泉吩咐的,八百里加急的路线会随时变动,包括一切行事风格,各项规矩都是严格保密的。 他们又不知道八百里加急怎么弄,不听纵泉的才是错的。 看着远去的三人,霍嬗松了一口气,按照时间,差不多中午时分他们就能到达护羌站所。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是十五日凌晨,大军十六日傍晚到达陇西。 然后休息一日十八日出发,再用三日时间,二十日晚他就能带大军到达护羌站所。 而这五六日的时间,那边就需要依照命令的安排应对羌人。 纵泉带走的竹筒里有着一份诏书和四份手令。 诏书上写的自然是刘彻把羌人的所有问题交给他处理的诏令。 虽然消息差不多已经传过去了,但是诏书还是得送。 至于四份手令…… 第一份手令,湟中义从六万人口,全部退回护羌站所后方,放弃湟中地区。 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的出霍嬗选的是哪一条路,那肯定是第二条啊! 他身为冠军侯,不玩一把大的,平平淡淡的有个啵儿意思! 而这一道命令的潜在谋划呢,第一点那肯定就是让羌人确定李息逝世的消息,看他们会不会上钩! 湟中退出了几十年居住的地域,撤回后方,大汉防御之势明显,肯定是出了大事。 羌人是肯定会上钩的,就看他们是一口咬下,还是试探性的咬点边边角角的饵料。 湟中地区就是霍嬗给他们的第一份诱惑。 要想让鱼上钩,你就得先让它们吃点好东西,激发出它们的欲望,才能最大概率的让它们进行下一步,这就是霍嬗的打窝。 而且湟中地区地处平原,包括湟中的北方,东方直到护羌站所都是平原,湟河从中穿插而过。 而相对于河湟的其他地区来说,这个地方易攻难守,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这样。 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饵料,平原就代表了草场,代表了肥沃,对羌人是有很大的诱惑力的。 而对霍嬗来说,因为此地易攻难守,就算是他的一切谋划全都落空了,这片地域他也是能够拿回来的。 地域上不会有什么变化,无非损失一些资源和大军将士,这种状况对于大汉来说,换取一个机会是可以承受的。 若是羌人来了,占下了湟中地区,但他们又很知足,然后不打了,但是也不退,誓死抵抗,那霍嬗怕是会笑疯。 滑不溜秋的羌人,想要跟我大汉来一场野战? 这不是正中下怀嘛! 所以说,这一步的计划,霍嬗觉得是一步很好的棋。 湟中退出来,你羌人警惕不咬这个钩,那我大汉也只是损失一些湟中义从调动的钱粮,以及过冬的粮草罢了。 你羌人若是咬钩了,但很知足不再进一步进攻大汉,霍嬗这边就会发动进攻。 你若是退,那我拿回来,咱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各损失一点钱粮,随后和谈,都是朋友嘛。 你羌人若是不太甘心,稍微打打再退,那两方再加点损失,随后还是和谈。 你若是强硬不退,硬是要吃下口,那正中我下怀。 那咱们就练练,看是我大汉的铁骑刀子硬,还是你羌人的胡骑牙口好了。 而他们若是拿下了湟中,还想要趁着这个‘好机会’进攻大汉,那一切就按照霍嬗后续计划走。 不管是这哪一种,还是其他的各种可能,霍嬗都能够承受的起。 不过霍嬗猜测,他们极有可能会继续进攻大汉。 你不能把羌人跟汉人相比,他们打仗虽然不如大汉,但也很厉害的好吧,搞破坏大汉还不如他们呢。 但智慧谋划方面嘛,就不比了,这没有可比性。 俗话说的好,不能小看任何的敌人,这话霍嬗也是很认同的,但是对付羌人,你必要的时候还真就不能太过于高看他们。 若是因为小心谨慎而耽误了战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湟中义从会不会听从霍嬗的命令。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若是湟中不听****就会全面落空,甚至可能把他们推向羌人。 但是在这个时代,在霍嬗身上,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湟中义从的前身是小月氏,这是一个居住在河西、河湟等地的部族,算是有点实力,但是一直在被匈奴和羌人欺压。 甚至一度被匈奴打崩差点灭族,但他们很有骨气,誓死不降,是谁救了他们? 是大汉,是冠军侯! 冠军侯带领着他们,帮他们报仇,夺回失地,虽然夺到了大汉的手里,但他们很愿意啊! 自己啥都不要,全给大汉,就是不能给你匈奴和羌人。 而随后河西平定以后,这个小月氏部族,加上了部分受降的匈奴人,部分受降的羌人组成了一个新部落。 被刘彻迁到了湟中,用来抵御羌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称呼,慢慢的就称呼他们为湟中义从。 历史上,就算是到了汉武后期,他们几年都见不到一次大汉的补给,被羌人抓住机会进攻、欺压,但他们依旧没有叛乱。 他们依旧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完成大汉交给他们的任务。 至于日后的东汉时期,那太远了,人是会变的嘛。 而造成他们忠于大汉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大汉的强盛,帮他们报仇的因素,另一个是他们对于匈奴和羌人的仇恨。 还有他们对于大汉的忠义,对,没错,就是忠义。 从一个异族身上体会到忠义,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他们还真就有。 异族也并不全都是反复无常,弱肉强食的。 还有对于冠军侯的崇拜。 相对来说,他们对于冠军侯的忠心对比对大汉还要高上不少。 老霍带领他们报仇,老霍没有另眼相待他们,老霍的魅力深深的折服了他们。 所以这一切原因,造成了湟中要比乌桓忠心多了。 所以霍嬗这个冠军侯下的令,他们是必定会听从的。 而除了调动湟中的手令,另外的三份手令,前两道前者是调动金城的五千骑兵,后者是调动令居的三万步兵。 命令就是让他们前往护羌站所前线。 护羌站所一万五的骑步兵。 骑步兵就是上马骑兵,下马步兵。 这种划分是很有必要的,骑兵将士因为日积月累的骑在马上,马肚子是弧形的,这时候又没有马蹬借力,所以需要双腿夹紧马腹。 所以呢,骑兵将士们不免的都是罗圈腿,而如果不是精锐骑兵,那他们下了马就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骑步兵一般都是精锐。 严格来说,羽林虎贲就是骑步兵。 湟中近两万五骑兵,金城五千骑兵,令居三万步兵。 加一起就是四万五的骑兵,三万步兵。 而最后一道手令就是让他们召集兵马,抵御羌人,顺便做出一副防御,非常警惕羌人进攻的姿态。 霍嬗估计等到他到达护羌站所,兵马差不多就都能够到达护羌站所。 兵马是需要召集的,这时候的兵马并不是静静待着训练就行,他们的家都在附近,需要种地的,这就是军户。 护羌站所的兵马,是一直会和他地进行轮换的,并不是一直就是那么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