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谷蠡王心中很是无语又烦躁的看着底下缩写脖子的亲卫大将。 “你是说你见到了冠军侯麾下大将鹰扬将军?” 亲卫大将弱弱的点了点头: “嗯。” “然后人家不信你说的话,必须要见到本王?” “对。” 右谷蠡王握紧了拳头,按耐住脾气以后又问道: “你是不是没说清楚?” 亲卫大将急了,连忙回道: “回大王,我说的清清楚楚了。” 右谷蠡王有些头疼,他不想去,他也不敢去,他怕自己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谁知道冠军侯麾下的这些大将,会不会为了军功砍了他的头颅,说到底就是他怕死。 但是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就在他烦躁的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卫亲卫走了进来跪到了地上: “禀大王,营位有大汉使者前来。” 右谷蠡王大喜,连忙挥手喊道: “快请进来。” 亲卫却表现的有些犹豫: “这?” 右谷蠡王心中大怒: “嗯?” “是。” 而此时的匈奴大营的营门口,上官桀正带着一队的兵马,其中还混迹一些射声在其中。 上官桀目视着前方,嘴里却对身旁的射声将士吩咐着: “待会进去以后,我准备刺激一下他,看看这个右谷蠡王的反应,若是他反应够激烈,不用犹豫,直接射伤他,然后挟持住,我们才能从容退出来。 若是他态度和蔼,那就没事了。” 旁边的射声将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一会以后,亲卫大将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上官桀这个他不认识的,但明显是将领的家伙,随后调转马头转头走了。 上官桀看到这人这么个样子,感觉态度有些不好,心里提高了警惕。 然后他又看了看营中的情况,有些疑惑怎么不把他带来的兵马拦在外面。 但他既然来这儿了,那就没在怕的,昂头挺胸一挥手: “进!” 随后上官桀带着兵马跟在了亲卫大将后面往营中走去。 来到营右侧位置的时候,此处早就有五百匈奴铁骑在此等候。 是真的铁骑,全身铁甲,装备精良,上官桀还看到了几副冠军连弩,不知道是从哪儿拿到的。 神臂弩倒是没有看见,不过这也正常,全军中只要丢失了一架神臂弩,就会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各部的将领。 而且冠军麾下对神臂弩的战时管控,要比大汉对大黄弩更加的严格一些。 来到此处停下以后,亲卫大将说道: “兵马留在此地,只得领两人随我面见我王。” 上官桀自然没有啥意见,这一幕他早就已经料到了,他还做好了自己孤军奋战的准备呢。 随后上官桀带着两名射声将士,跟着亲卫大将往深处走去,直到来到了一座普普通通,还有些破旧的营帐中才停了下来。 上官桀看到这一幕撇撇嘴,还真是怕死啊! 随后亲卫大将进入了帐中,没一会出来就对着马上的上官桀招招手。 上官桀翻身下马,右边腰间挂着神臂弩,左边腰间挂着柳叶刀,带着一名射声往营门口走去。 剩下的一名射声牵着马匹待在营门外,用余光打量着周围能够潜藏人的角落。 来到营门口,两名匈奴将士伸出手挡住了上官桀的路途,准备卸下他的兵刃。 上官桀斜视了些两人一眼,嗤笑道: “想下了本将的兵刃?呵!” 随后骤然伸出手,推开两人,迈开大步走了进去,射声将士跟在身后。 而上官桀刚一进去营帐,看向最前方,就看到了一块竖着的大木板,没有看到右谷蠡王的人。 上官桀嘴角抽搐了两下,他觉得自己小看了右谷蠡王怕死的程度。 至于右谷蠡王在哪,铁定在木板后面啊! “大汉大司马大都督、羽林大将军、冠军侯麾下镇域军镇域二部将领上官桀,拜见匈奴右谷蠡王。” 在话大声说完了以后,上官桀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而此时门外吭哧吭哧的声音传来,一群匈奴将士冲了进来。 上官桀头都没回一下,而射声将士倒是转过了身子。 他看着这十几名匈奴人,他把双手大拇指插在腰带上,冷着眼看着他们,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 而看到这个状况,冲进来的匈奴将士有些慌乱,面面相觑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杀还是不杀。 这一犹豫之下,就被射声将士给震住了。 他们是右谷蠡王的铁骑亲卫,自然不是弱手,但也要看是谁,对面的可是射声,是冠军侯麾下射声,是大汉的射声。 上官桀感觉时机差不多了,随后转头呵斥道: “十三不可在右谷蠡王面前无礼。” 名叫十三的射声将士这才停下了脚步,随后不屑的看了这些匈奴将士一眼。 随后回过身子对着上官桀恭敬的一礼,接着起身大大咧咧,很是嚣张的喊道: “将军,右谷蠡王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莫不是一个藏头露尾之辈!” 上官桀故作姿态的瞪了十三一眼,然后对着木板简单的行礼说道: “右谷蠡王容禀,十三未曾读过书,所以不懂的这些礼节事物,所有有些冒昧,还望右谷蠡王恕罪。” 上官桀这是指桑骂槐,明着请罪,暗着骂你匈奴一王主,跟没读过书一样,连礼节都不懂,面都不露,你这是看不起我大汉吗? 帐中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了下来,不过没过多久,木板后方穿出了一阵哈哈大笑,随后一人从木板后走了出来,正是右谷蠡王。 “此事确实是本王的不是,这名十三将士有何罪过?” 他这会其实心里很气,不过还是恼羞成怒更多一些。 他确实怕死,放在这儿的木板,是他怕大汉使者进帐的时候,掀起帘子,门外突然飞来一支弩箭。 他可是知道冠军侯麾下有着一种弩器,射程足以达两百步。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些准备试探大汉使者看到这木板以后,会有何态度。 他可不怕丢脸,怕死就怕死吧,他想看看冠军侯麾下的人,是不是都很有骨气。 “右谷蠡王派使者前来,我镇西军鹰扬将军亲自接待你部使者,你使者言你部准备降我大汉,我家将军派本将特来问问。” 就在右谷蠡王准备在闲扯两句的时候,上官桀直接板着脸进入了正题,他可不想浪费时间。 说完后他还看了亲卫大将一眼,显然就是示意使者还在此呢。 虽然上官桀没见到亲卫大将,但他还是锁定了他就是使者。 身高马大,一身精良的盔甲,披散着头发,看着有点憨憨的,铁定就是这个人了。 右谷蠡王被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吟了几息以后才说道: 谷賜/span“确有此事。” 上官桀挑挑眉毛拍了拍手: “那就好办了,我家大都督不在此地,请右谷蠡王写下王书,让我家将军能够询问此事该如何办理之时,有一个凭证。” 右谷蠡王又是被噎,心里很是不舒服,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 “这是应有之请。” 就在他准备再说两句的时候,上官桀又说道: “那就请右谷蠡王即刻动笔。” 别哔哔这么多,老子还忙着呢! 右谷蠡王深吸一口气,心中连连示意自己冷静,要冷静。 他这辈子,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怼过,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冠军侯麾下果然是强势啊! 这日后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相处的来! 等了一会以后,上官桀拿到王书以后,直接了当的行礼说道: “告辞!” 随后转身直接往帐外走去,在帐门口还推开了几个挡路的匈奴将士。 上官桀自从进来的一举一动,虽然对于右谷蠡王的礼节不缺,但是这些举动其实是很不礼貌的。 但是右谷蠡王没办法,他只能忍。 也是多亏了他这个人能忍,不然对于一个王主来说,怎么可能受下这个气。 更别提右谷蠡王还是一个从小就是人上人,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人。 右谷蠡王看着离去的上官桀,只觉得自己好可怜,心中也好后悔。 后悔为什么这次要来西域,冠军侯征西域,让他去呗,他为啥要插这个手。 他要不管这些,起码还有几年的潇洒日子过。 但也好,早投靠早安稳。 “去,把那些各部之主送过去,就说是本王送给冠军侯的礼物。” 亲卫大将听到吩咐以后,连忙跑出去去追上官桀,他准备让上官桀带回去,免得他再跑一趟。 他根本就不懂这其中的意义。 大汉使者前来带回去,和他们自己送回去,这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会有很大的不同。 ……… 傍晚时分,上官桀回到了距离匈奴大营五十里地的营中,怀里揣着王书,兴高彩烈跑去找赵充国。 “翁孙,翁孙!” 赵充国听到喊声连忙应了一声: “这呢!” 随后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他看到上官桀之后,满脸期待的连忙问道: “怎么样了?” 上官桀笑的合不拢嘴,把手伸进怀里小心的掏出王书递给赵充国,然后低声喊道: “成了,哈哈!” 赵充国连忙解开王书看了看,看完以后也是没忍住兴奋笑出了声。 “不光是如此,这个右谷蠡王还真是识趣,生怕咱们不相信,还把被他控制起来的麾下各部首领送了过来,说是给主公的礼物。” 赵充国有些怀疑: “这些人真不真?” 上官桀挠了挠头: “看着挺真的,不光是人,他们连麾下各部的军旗,信物也是一同送了过来。 人咱们不认识,但是这些旗帜咱们认识啊,我已经确定过了,和咱们知道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差别。 就算他们骗咱们,也骗不了多久,少卿那儿可是有不少的俘虏,他们肯定认识,咱们这两日小心提防着就行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消息禀报给主公,问问此事该如何办!” 赵充国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说的在理,我现在就写,待会让小黑送过去。” 上官桀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李陵: “对了,要不要告诉少卿一声?” 赵充国立马回复: “当然,此事基本算是定了下来,也不怕走漏了消息,而且告诉他,让他知道一点为好。” 上官桀看着赵充国这意味深长的笑容,起初有些不明白,随后想通以后恍然大悟,露出了一个同款笑容: “在理,在理。” 右谷蠡王一旦投降,战事自然就要停了,告诉李陵,是为了让他抓紧时间。 那三万兵马可是一块大肉,若是能乘着这个时间差咬下来一块,那可是不小的战功。 ……… 大半个时辰之后,小黑抵达了霍嬗处。 此时的他已经带领着兵马,在近海西边一百五十里的地方。 上一战过后,他就开始行军了,准备慢慢的前往龟兹,在他看来,这速度还是有些快了。 就在他思量着明日稍微慢一些的时候,小黑回来了。 至于为何要慢一点行军,这是俘虏们和近海联军适应不了他们的速度,而且他要与南边和北边位置同步。 至少距离不能太大,在他看来,三方兵马,处于东北到西南这一条线上正好就是合适的。 但是小黑的到来,势必会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 在看完了小黑带回来的赵充国写得信件,以及附带的王书以后,霍嬗久久不能回神,脑子里一片浆糊。 其他人见到霍嬗这个情况,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气氛有些低沉。 张安世看了一眼赵破奴,赵破奴得到示意以后点了点头,随后试探着喊道: “大都督?” 霍嬗没啥反应。 “主公?” 霍嬗惊醒过来,然后看向赵破奴。 “呃,大都督,不知出了何事?” 霍嬗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有人闷声不响的干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拳头一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借此平复他因为激动的心情而有些颤抖的手。 “天大的事?” 霍嬗把信件和王书往张安世方向他自己的案桌上一扔: “看看吧。” 张安世疑惑的拿起,随后看了起来,等他看完以后直接吐出了两个字: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