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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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宝十四年春,玄宗于唐宫遇刺,次日清晨身亡。   宦官高力士伺机把握朝堂,与天策府呈鼎力之势。于此同时北方安禄山座下狼骑驻扎在渭水河畔虎视眈眈,风云变幻一触即发。   自那丧钟响起时李承恩便知道自己中计了,从美人图流落江湖再到为玄宗所知,一开始便是一个圈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要吸引天策府的视线,以江湖势力搅乱这一场死局。当夜唐宫疏于防备,而他又率天策军离开长安,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不,或许还有那些东瀛武士。   三个月前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围杀各大门派,怕也是为了吸引九天的注意,从而将所有目光调离长安,引向这西子湖畔的名剑大会上。   从遇见她开始,这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身着策衣的男人神色冷淡,负手望着天上残月。   “统领。”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李承恩微微眯眼:“何事?”   “收到密报,今夜安禄山率叛军恐会横渡渭水。”   阿古声音冷凝,亦不复那时轻松。   李承恩握着长/枪的手顿了顿,苍劲的指节慢慢松开。那手上俱是沙场上留下的伤疤,每一道都师出有名。   残月照在男人眼角的伤疤处,沉沉噬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备马。”   他声音淡淡,却有种风雨欲来的迫人杀气。   阿古顿了顿便听他道:“告诉府中将士,愿意走的便走,愿意留下的便随我死守长安!”   “有天策一日,便有大唐一日。”   李承恩慢慢睁开眼,目光寒栗若血狼。   他与她棋逢对手,可也注定只能是陌路为敌。   这院中静静地,已无一人。   那燃尽的海棠树下却多了方随风扬起的丝帕。   次月谷雨之时,各大门派俱派弟子下山,助天策将士共同抗敌。五月后击退狼牙军,迎陕王李亨回长安登记为帝,改年号为至德。   风云变幻只在一息之间,而引发这一切的画中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直到纯阳紫虚子祁进入了恶人谷才有人言那在名剑大会上一战成名的剑术宗师早已带着他的未婚妻归隐了东海。   西子湖畔:   自长安一役后,许多门派元气大伤,藏剑山庄已是召回弟子,闭庄十年。   白发闭目的温润青年在观花池旁,抱剑安然。而本应回到东海的谢云流却也在这儿。   “中原剑客中我曾最看好叶庄主。”   束冠纵狂的青年抚袖淡淡道:“如今谢某欲回东海,便也想了结此事。”   他二人交手有两次却都中途停止,倒也是遗憾。   叶英慢慢转过身来,手中宝剑清鸣。   这已是当世两位绝顶剑客的毕生一役。   湖中碧波翻涌,那两人都没有拔剑,可剑意却已交锋。   叶英所修为心剑,谢云流为生死剑意。   风卷残刃,已是黄昏将至。   落叶悠悠扫过剑锋,谢云流轻叹一声,慢慢收了剑。   “庄主心剑未成。”   叶英微微颔首。   他二人棋逢对手,却又并非输赢之局。   那散发疏落的青年已经离去,叶英想着那最后一句话,指尖顿了顿。   “庄主可曾听闻过破碎虚空?”   “大千世界之外,亦有天地。”   谢云流说到这儿笑了笑,踏波而去:“我生于世上,却也只见过她一人不拘于此。”   叶英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少时于竹林与那姑娘相遇时她便是那般模样,如今十年已过却无丝毫变化。叶英想起当年竹林中那惊世一剑来,神色莫名。   “叶英,我要走啦。”   那音容笑貌婉转仿若犹在耳边,树梢落花淡淡映在白发青年额间,愈显清寂。   至德元年,藏剑山庄闭庄,庄主叶英入生死关,十年不出。   同年,少林入室弟子渡灯自请入戒律院。   “阿弥陀佛。”   玄正淡淡看着跪于地上的血衣僧人:“你可知错?”   那原本清严端方的年轻僧人手脚上俱缠着镣/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来。   渡灯慢慢睁开眼:“弟子知错。”   他声音嘶哑,身上佛塑之像亦尚未消除,除却身上的血衣竟同当年静坐在塔林的白衣僧无二。   玄正叹了口气。   看着那缠着脚/链的僧人渐渐远去。   少林寺中犯戒的僧人会在心口处刻上往日过错,日日铭记忏悔。   渡灯心口刻着杀字,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那夜小镇上雨雾与流血在眼前经久不散,他已走出了殿外,那面目慈悲的僧人摇头叹息:“渡灯,再看看你自己的心。”   殿外明光照在那眉眼清严的僧人身上,微微怔愣。   渡灯指尖顿了顿,慢慢底下头去。   却见那杀字之上还有一字,是为――情。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他便已经动了心,他生来失感,这一身喜怒哀乐竟俱是由一人而起。   渡灯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却想起初见时那人天真笑言:   “大师,你可悟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句话原便是他一生劫数。   栓着镣/铐的僧人慢慢消失在了枯林中,玄正望着他的背影摇头不语。   三年后,江南小镇上:   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静静走在街上,路过一旁卖糖葫芦的摊位时脚步顿了顿。   “公子要糖葫芦?”   老婆子热情道。   卡卢比想到那日坐在秋千上笑得梨涡浅浅的姑娘,微微点头。   他面色冷峭,裹着黑色兜帽下有种苍白的峥嵘。   可老人却并不怕,只是笑着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那异族人已经离开了,几个藏在摊后的小孩跑了过来。   “婆婆,刚才那个叔叔好凶啊。”   老人笑了笑:“那年轻人只是看着面冷而已。”   “我在这儿摆摊很多年了他每日都会来给自己的妻子买糖葫芦。”   小院中空荡荡的。   卡卢比刻着木雕的手顿了顿,慢慢回过头去,那轻轻摇晃的秋千上却还是空无一人。   他一直在等他的妻子。   微风吹落枝头海棠,映着男人手中木雕,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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