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979年。 “还有几天？” 躺在床上输液的沈佳睁开眼，死气沉沉地问到。 生命到了尽头，她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窗外春光融融，鸟语花香，和一片死寂的屋内完全是两个世界。 ——那是玛咖为沈佳圈养的珍稀鸟儿和蝴蝶，他把它们禁锢在城堡附近，让他们在沈佳可见的范围内翩翩起舞。 其中不乏某些只能生存在极端的环境里的美丽生灵，它们在四季如春的切尔日日山谷只能痛苦地挣扎几十秒，或许连女主人的一个余光都得不到就会无力地坠地而亡。 “今天八号。还有三天。” 茗西像一道凝固在沈佳床边的守护雕塑。沈佳眉睫开始颤动的前一秒，他就已经拿起了对讲机。 他对沈佳的一切想法了如指掌。 “大小姐，夫人醒了，她想见你。” ———— “妈妈！你醒了吗？” 二头身的红发小萝莉蹦蹦跳跳地推门而入，可能因为跑的太快的缘故，浑身都是汗水。 “我今天成功举起了那个2吨的哑铃！” “宝宝真厉害。” 沈佳在茗西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不过紧接着神色一变，沈佳又有几分担忧。她伸手环抱住兴高采烈跳上床铺的女儿，小心地给她挽起袖子，查看她圆滚滚胖嘟嘟的小手臂。 “谁让你举这么重的哑铃的，有没受伤，哪里痛？” 茗西安静地退到角落里。 红光在他微敛的眼中闪烁，束缚着他大脑的念力几乎要消失殆尽。 自由…… 茗西听着沈佳在那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大小姐要注意安全，来来回回提醒大小姐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不照镜子，沈佳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慌，仿佛两岁的大小姐非要嫁给一匹饿狼。 听着听着，茗西有点想笑。 想笑沈佳跌落神坛，也想笑自己依然存在妄想。 ———— 【……刚刚被提到名字的所有人，我命令你们从此—— 听从我女儿的命令； 顺从她的意愿； 尊重，爱护，保护她。 ………… 最后，诸位忘掉这段对话，内心自愿执行我的命令。】 沈佳告诉茗西，她的宝宝是世界上最自由最可爱的小精灵，想要控制宝宝的家伙都得给她变成听从命令的傀儡仆从。 “我绝不准许火锅出现【想要掌控奇牙的伊尔迷】。” “茗西，代替我保护她，教导她。我要的不多，只要她快乐安全地过完一生。” “作为自愿续约的回报，我将自己送给你。” ———— “妈妈，刚刚阿亚帝姑婆带我从城堡顶上一下就跳下来了，刷刷刷就把入侵者打死了，真的好厉害！我也想做二姑婆这样的超级高手！” 沈佳听着女儿豪情万丈的童言稚语，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抱着什么都不懂的女儿，摸着她稚嫩的身体，沈佳很想说——杀人是不对的。杀人不是一种娱乐。是邪恶、不正义、而且会招来报复的行为。 可是宝宝看起来好激动好开心。 不过是杀几个“人”罢了。 沈佳安慰自己。 又不是真实的人，杀了就杀了，和网游杀NPC没什么不同，孩子开心就好。 “好呀。不过宝宝要答应妈妈不要让自己受伤，否则妈妈会难过的。” ———— 沈佳的生命陷入24小时倒计时。 而茗西根做不到与重病的沈佳缠绵。 一直想要拥有的人就在眼前，神色安然地准备死亡降临，她已经为自己的女儿安排好了一切。只剩下最后依次献出自己的肉体、记忆、灵魂。 献祭肉体换取茗西的忠诚； 献祭记忆提醒女儿规避未来的危险——这段记忆会被定时封印18年； 最后献祭灵魂替女儿承担会危及生命的【誓约与制约】的代价。 茗西最终只是轻吻了一下沈佳的额头。 这就足够了。 “我会代替你守护她，教导她。我发誓我永不背叛她，永不欺骗她，顺从她的一切意愿。我愿尽我所能，让大小姐成为这个世界最快乐最自由的人。”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原本快要熄灭的念力契约仿佛被浇了汽油般熊熊燃烧起来，再度包裹住他的大脑。 ——沈佳，哪怕你嘴里说着不相信任何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誓约到期的我呢。 ——你没有选择席巴，也没有选择玛咖哦。 他茗西，才是三个loser中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