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贾赦的书房,着实令陈颍大吃一惊,贾赦这样一个庸俗老色鬼,竟然会有这般大的书房,会有这么多藏书。 还有外面那片精致美观的花园,可不是庸俗的人能养出来的。 看来贾赦也没那么简单啊,至少心境就很稳。 想想也是,儿子儿媳跟在二房后面鞍前马后,他还能花天酒地,一房一房的纳小妾,心不稳能行吗。 进到书房,分主次落座后,陈颍拱手道: “恭贺伯父加官进爵,还有琏二哥如今圣眷隆厚,前途无量啊。” 对于陈颍的恭贺,贾赦并没有多么高兴,只是客厅的应了几句,气氛有些低沉。 虽然贾琏将事情都推在了他舅舅头上,但还是和贾赦透露了一些陈颍帮他的事。 现在陈颍主动支开王熙凤她们,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贾赦在等他开口。 陈颍笑道:“我见伯父和琏二哥面色微有不虞,可是我来到唐突了?” 贾琏忙道:“不是不是,陈兄弟你别多心,我和老爷是有些烦心事,没想到慢待了陈兄弟,你别往心里去。” 陈颍故作不知问道:“哦,如今府上喜气盈盈,不知琏二哥还有何事烦心?” 贾琏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说,贾赦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陈颍,他没看懂陈颍到底是什么来意。 见两人都不说,陈颍道: “琏二哥烦心的可是那边的喜事?” “若是这个,我今天倒是带了个好东西给琏二哥。” 贾琏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陈颍,二房那边出了一位皇妃,就连他舅舅都没办法,只让他等,他有些不敢相信陈颍居然有办法。 只见陈颍从袖口中抽出一条白色的尺子,细看原是折起压平的纸张。 陈颍将纸张展开,放在桌上,抬手请道: “伯父看看这个罢。” 一共三页纸,第一页是赖家的,第二张是吴新登并几个贾府大管事的,第三张是其余小管事的。 “这群狗娘养的,他们怎么敢!” 才看了第一页,贾赦就勃然大怒,按照纸上所记,赖家从贾家贪去的东西不计其数,更有打着贾家名头,犯下诸多恶事。 这些事情的真假没什么好怀疑的,陈颍敢放到他面前,肯定是仔细调查过的。 但陈颍为何要查这些,又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贾赦双眼微眯,脸色阴沉地盯着陈颍,也不知他是因为纸上都内容生气,还是因为陈颍调查贾家不满。 好一会儿,贾赦才沉声问道: “你为何要查这些?又为何要给我看?” 陈颍看向贾琏问道:“琏二哥没有告诉伯父,我也和王氏有仇吗?” 被贾赦凶戾的眼光一扫,贾琏顿时一个哆嗦,忙解释道: “老爷知道王氏给敏姑妈下毒的事,所以我就没再多说。” 陈颍厉声道:“王氏勾结甄家,给玉儿的娘亲下药,给林叔父下毒,甚至还想害玉儿的性命,若是不报了此仇,我有何脸面迎娶玉儿。” 听闻此言,贾赦和贾琏皆是面色剧变,王氏竟然还给林如海下毒?谋害朝廷命官,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所以说,我调查王氏的时候顺手查出了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贾赦盯着陈颍问道:“那你给我看这些做甚?想让我抄了这些奴才的家?” 其实贾赦心中很是意动,赖家贪的多是公中的银子,以及贾母的私房,还有宁府那边的,若是他抄了赖家,这些银子就都是他的了。 但他不蠢,陈颍把这些拿给他看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陈颍摇头道:“他们又没惹到我,我没这个闲情逸致整治他们。” “那你到底是何用意?”贾赦问道。 “伯父,如今二房那边出了一位皇妃,想必你心里不好受罢?” 不等面色难看的贾赦开口,陈颍又道: “皇上下旨准许妃嫔省亲,二房那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风光的机会,省亲就要修园子接驾,修园子就要银子,伯父你懂了吗?” 贾赦看着陈颍,眼神带着迷惑,指了指桌上的纸张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懂,但是和这些奴才有什么关系?” 陈颍心中扶额,刚才他居然觉得贾赦不简单,真是高看他了,那些藏书他肯定没翻过。 贾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贾赦,然后问道: “陈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二房修园子要银子,刚好赖家这些奴才有银子,让我们抢先一步把这些奴才抄了?” 这个倒是比他老子强上一些,陈颍心中安慰自己。 这样的队友不好带啊。 “琏二哥说的并不全对,之前你收拾二房的奴才还情有可原,饶是如此都惹恼了老太太,若是再无缘无故懂了赖家,老太太怕是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听到断绝关系,贾赦瞬间就皱起眉头。 “这事不行,我不同意。” 陈颍笑道:“我的意思是,二房修园子要很多银子,肯定会来让你们出一部分,包括薛家、王家,甚至是我,都会被找上借银子。” 听到这里,贾琏总算是明白了还欠银的用意,心中对张景仪和陈颍也愈发敬畏。 “想让我出银子给她家修园子,做梦!”贾赦愤声道。 光是让元春顶着他嫡女的身份进宫,就已经让他无比懊悔了,还想他出钱,没门! 对于贾赦的坚决,陈颍不是可否。 “二房来索银不成,肯定会请老太太出马,届时伯父是拿银子呢?还是拿银子呢?” 贾赦一下脸黑如锅底,若是老太太来跟他开口,再带上族长贾珍,孝道和家族大义相压,他不给能行吗? 陈颍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纸张,意味深长地笑道: “所以,这三张纸就起到作用了。” “等二房来要银子的时候,伯父不要回绝的太死,拉锯几番,点出赖家有银子的事,二房自然会去查,去抄。” 贾琏不解地问道:“这样银子不是都落到他们手里了,有什么用呢?” 陈颍反问道:“琏二哥,二房住在荣禧堂,伯父却住在这偏僻小院,你说是因为什么?” 贾琏缩着脖子看了一眼贾赦,然后才小心地回道: “因为王家?” “王家虽然有些能力,却又不足以插手这种事情,是因为老太太的偏心。” “赖家是老太太的陪房,几十年的老脸面,王氏想要银子,肯定会先斩后奏,以免老太太不许。” “只要他们动了赖家,必然会在老太太心底留下一根刺,将来你们再和二房相争,或许老太太就不会拿孝道来压伯父了。” 贾琏听得是一脸惊喜之色,还补充道: “还能让府上的下人对二房不满,妙计啊,重新定位,高,实在是高!” “好,就这么办,多谢颍哥儿帮我们谋划。”贾赦一拍桌子定下此事。 陈颍起身一礼,笑道:“伯父客气,王氏也是我的仇人,咱们同仇敌忾,理当合作,此事就拜托伯父了。” “坐,坐,不必客气,待会儿咱们好好喝上几杯。”有了对付二房的办法,贾赦心情大好。 陈颍拱手笑道:“多谢伯父每一位,只是我还得带玉儿去二房道贺,就不叨扰了。” 等陈颍带着黛玉离开后,东路院贾赦书房内,贾赦拧眉看着贾琏。 “还欠银的事,是不是陈颍给你出的主意?” 贾琏忙回道:“此事的确是舅舅教我的。” 贾赦点头道:“也是,陈颍再聪明,也不可能提前知道封妃的事。以后和他打好关系,知道了吗?” “儿子明白。” PS:感谢龙大佬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