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墨黑的同某种缩了一下,此刻那双眼底透露着讥讽。 因为车里没有别人,所以男人并没有再继续伪装。 “我不可能娶你。” 那双眸子仿佛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褐色的眼眸,像极了她……因为曾今,他也跟她靠得如此近。 不知道为何,那股眼神,冷冽的过分,毫无一点温度。 若不是见过他温情的目光,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不可能?这世界上很多的东西,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她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我讨厌心机重的人。” 心机重。 这大概是长这么大,阿梨听到的第一个评价自己的词语。 望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她微微一笑,“你生气了,就说明这个秘密对你的重要程度,我的目的很简单,你娶我,当然,我们的关系可以不对外宣布,你可以继续过你的日子,我很听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保证。” 阿梨说完,此刻只觉得空气仿佛又再一次凝固了一般,那张紧绷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会娶你?” 眼前这个女人,戴着口罩不清楚面容,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坐在那里,足足有自己的两个人这么粗壮。 男人的眉目清冷,脸上泛着几分讥讽的笑容。 那样的鄙夷过于直接,让那头坐在她边上的阿梨,有一瞬间的难堪。 确实,她长成现在这幅鬼样子,是难以入他的眼的。 毕竟,苏小婉长得如此漂亮。 此刻,阿梨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也更是没有倒追过别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想出来这个想法,是真的为了义父考虑,还是……其中有她的私心。 “可我是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 男人的眼中温度消失殆尽,她是真的很容易就把他惹怒的非常彻底,眼底露着嘲讽之色,久久没有散去。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别人会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竟然有胆量来跟你谈条件,当然是有备而来的。” 阿梨咬了咬唇,此刻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膝盖,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如今,她既然招惹了他,那么就算是前面刀山火海,他也只能就这么硬冲过去。 “就这么想嫁给我?”男人湛黑的眼底怒意横生,他的余光看着那头的女人,此刻,竟然没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什么其他的表情。 连惊恐,畏惧,都没有。 他的目光就这么注视着,在这一刻,空气中,都是凝结着的紧张感。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是。” 外面的雷声更大了,树枝摇曳着,那迎风而来的水滴紧紧地打在了那头的玻璃上。 铿铿作响。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那头穿着雨衣的男人跑过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 “少主,山体塌方了,我们今天走不了了!” 阿梨抬眸,忽而对上了眼前这个男人漆黑的眸子。 塌方了…… 走不了了。 阿梨觉得自己好像坏事了。 她其实原本只是想着把他留下来,若是他不留下来,那么把自己带上。 现在这突然间事情朝着她预期的轨道,可她为什么这么胆怯呢? …… 言就这么背对着男人站在那落地窗前。 “少主,公里多处塌方,这场暴雨来得太突然,把把通信设备都干扰了,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到外面……而且,别墅里面供给越来越少了,这要是……” 这里地势偏僻,连外卖都没有办法送到,现如今,又遇到了塌方,信号被干扰,打不出来电话,无法联系外面的人,来疏通交通。 情况,很是危急。 而楼下。 阿梨扯着一把伞,被保镖拦在了外面。 “少主不想见你。” “你肯定是听错了,他刚才明明是让我留在这里的。” “苏小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们少主虽然心善,但也不是什么做慈善的,给你的钱已经够多了,你在出去找一份工作,也不是难事,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们家少主呢?” 阿梨只听着这个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睫毛一动,倏然,倒在了地上。 那司机没想到这个丫头突然间就这么倒在了地上,一时间只看着那头的人,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把她抬起来的那一刻,忽而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丫头看着这么多肉,其实也不重么……虚胖。” 陈力扛着她直接上了楼,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看到了那头楼梯口的人,“少主,您还没休息啊。” 男人的目光看着陈力怀里的人。 “这丫头看上去是发烧了,现在道路塌方,外面雨有这么大,不如……” “少主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弄脏地板的,等会我会拖干净,拖干净……” 言转眸。 这会儿因为撕扯,那丫头的口罩早就掉了,露出的是一张,胖乎乎的脸。 比他的手掌心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威胁他。 他倒真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 陈力其实真没发现言的眼神不对劲,此刻紧绷着脸,只想着赶紧把人给送到房间里面去。 出来的时候,看着言正站在一侧,而身边有个人在跟他说什么。 “夫人很担心您,少主。” 夫人。 提及那个人的时候,言的脸上流露出来几分厌恶。 将她毁的一干二净。 如今,一遇到事情,就急匆匆的想找她继续去替代着那个人。 二十多年,他没有自己的人生,一辈子都是为了她而活。 可现在知道了真相,确实如此讽刺之际。 那些莫须有的恩恩怨怨,从来不属于他。 男人的眼底沉沉,外面的雨很大,他的视线幽冷,漆黑的目光沉了沉,嘴角紧紧的抿成了一道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那里敲打这那个窗台。 发着咚咚咚的声音。 站在那里的男人知道这会儿言是生气了。 “少主,夫人这一次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谈谈,毕竟,夫人养你这么大,养育之恩,大过于天。”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带着薄凉。 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也许。 倒是真有一个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那头的人突然间跑了进来,走得很急,身上带着湿气。 “少主,那边的通讯设备已经恢复了,夫人打了电话过来。” 那人手里拿着电话。 这些年来,言身边并没有自己的亲信,哪怕是有,也为数不多。 这一次出差,基本上带的人都是自己的,但是因为连烟也来过。 就这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他哪里能一一的一个个知晓。 “……”男人拿过手机,没有说话。 但是那头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此刻她的声音带着像是慈母一般的情怀。 “言,我是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一下子对于他来说很陌生。 握着手机的男人面无表情,视线幽冷。 她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你如果想要恢复身份,就做你自己吧,是我自私,非要拉着你一起走入地狱……你也不要拒绝跟女孩子接触……”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连夫人,你果然是厉害。” “言,我知道我说的再多也没有办法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伤害,但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言没再说什么。 “我让你顶替小婉的身份,我让你成为她,给你造成了困扰,现在让你……对不起,言,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伤害了你和她……但是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愿意一个人承担这些,小婉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放过她好不好?” 连烟的耳目,自然也知道了苏小婉和言的这段时间的事情。 在他看来,言突然间跑到这个地方去,现如今,又是想方设法的出现在苏小婉的面前。 她不想想歪都难。 这话,对于言来说,无疑是灭顶的,刺中了她心里,最为柔软的部分,明明刀枪不入,可是在这个时候,竟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此虚无缥缈。 他是一个弃婴。 这种认知,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活着既像是一个笑话。 言握着拳头紧紧用力,他不是女孩子,自然是没有办法一点一点的掉眼泪。 可是,心里的伤痛,像是无法结於,终究,越来越溃烂。 “……嘟嘟嘟……”他一句话没有再说,而是直接将电话挂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握着手机。 脑子里,仿佛浮现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那一夜,她足足生了一天一夜,也是在那样的雪夜。 外面,白雪皑皑。 她昏睡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 对于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来说,孩子大过于天。 可她就是不见了。 她无意将那个男孩子拉入这么混乱的世界中,可是,生与死,好像只有生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在他们这样的人身边,能活下来,保住命,却是难上加难。 言不会懂,苏小婉不会懂。 没有人会知道。 “夫人,少主他还是不愿意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