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雨昕起了个大早。 早到,风曜都还没醒。 自从他们成婚到现在,风曜还是第一次晨醒身边没人。 明知道太子府守卫森严,倚梅苑更是重中之重。 根本不可能有宵小接近。 更没哪个歹徒能在丝毫不惊动他的前提下将人掳走。 可就算如此,风曜还是忍不住一激灵。 “昕昕呢?”风曜翻身下床,疾步走了出去。 “回殿下,娘娘带人去给殿下收拾行装了。”仙儿站在门口,福身说道。 “孤知道了。”风曜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仙儿说着,又福了福身子,也不等风曜开口,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倒是仙儿刚走不久,就有一个小丫鬟端着铜盆走了过来。 衣裙是新的,头上特意带了一个蝴蝶珠花。 眉眼痕迹虽然淡,但绝对是精心画过的。 眼波流转,顾盼含情。 声音柔柔软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殿下,奴婢伺候您梳洗。”小丫鬟含羞带怯的看了风曜一眼,然后就端着铜盆走了进去。 太子妃娘娘不在,青雀姐姐和麦子姐姐不在,罗嬷嬷也不在。 紫鸢姐姐去了曲县,赤焰橙衣护卫一直都是贴身跟着太子妃娘娘。 这样大好的机会,竟被她撞见了。 可见是祖上积德。 只要她伺候好了殿下,就能脱离奴籍,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相信,以前只是太子妃娘娘看的紧。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偷腥? 小丫鬟只顾想得美,没看到风曜逐渐阴沉的脸。 “殿下,奴婢帮您擦脸。”小丫鬟拧了块儿湿帕子,羞羞怯怯的走到风曜面前。 只是她手还没举起来,肩膀上就一痛。 而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几步,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 摔的尾骨生疼。 泪花都飙出来了。 风曜根本无视小丫鬟哭的楚楚可怜,而是沉了声音叫道:“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金灵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问道。 “把周正找来。”风曜沉着脸说道。 “是。”金灵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小丫鬟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妙,也顾不得尾骨疼,跪爬到风曜脚边,想要抱住风曜的小腿儿。 却被风曜用手中的团扇柄点了一下肩头,就又和刚才一样不受控制的滚了出去。 这团扇是风曜随手从桌子上拿的。 苏雨昕最喜各种团扇,所以屋里摆放着很多把。 风曜不想和这个小丫鬟有任何肢体接触,所以才顺手用了团扇。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丫鬟顾不得疼,忙又跪正了拼命磕头。 风曜却视若无睹,任由小丫鬟把自己磕的头昏脑涨。 这会儿小丫鬟心里后悔极了。 后悔不该鬼迷心窍,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这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周正很快就来了。 见到地上跪着的,额头青紫一片的小丫鬟,心中顿时了然。 风曜虽然人称活阎王,可只是为人清冷了一些。 对待府里的下人从不苛刻。 除非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瞧着小丫鬟精心打扮过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清楚。 心里不由的给这个小丫鬟点了一排蜡。 这纯属上赶着作死。 “把府里所有下人都召集过来。”风曜冷声说道。 “是。”周正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所有下人。 周正的这一举动,也吸引了正在给风曜收拾行装的苏雨昕。 青雀找周正打听了一下,周正虽然心里猜到了,但事情尚未下定论,所以他只是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没有夹带任何自己的看法和猜测。 饶是如此,还差点儿把青雀气个倒仰。 “是奴婢失职,没管好倚梅苑,竟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小蹄子。”青雀将周正的话转述给苏雨昕,而后自责道。 “我这倚梅苑里,倒是难得出个有野心的。”苏雨昕眯着眼睛笑道。 “娘娘还有心情笑。”罗嬷嬷这会儿恨不得立刻回到倚梅苑,将那狐媚子拖出来杖毙。 “嬷嬷莫动怒,殿下不是正在处置吗?”苏雨昕站起身来:“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倚梅苑里,此刻沾满了人。 却都安安静静的不发一声,静可听针。 风曜坐在廊下的椅子里,眸光沉沉的盯着满院的下人。 之前意图勾引他的那名小丫鬟,此刻像一摊泥一样跪在一旁。 瑟瑟缩缩的。 “殿下,除了娘娘的贴身丫鬟青雀和麦子,贴身护卫赤焰和橙衣,还有罗嬷嬷,其他人都到齐了。”周正说道。 “嗯。”风曜点点头,站起身来,眸光扫过所有人:“今天这话,孤只说一遍。” “你们若留在府里,便忠心做事,孤和太子妃自不会亏待你们。若有人胆敢起了别样的心思,孤决不轻饶。”风曜声音,凌厉如刀,如震天鼓一般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她是倚梅苑的婢女,深受太子妃之恩,如今却妄想爬孤的床。”风曜将目光转向那名瑟缩的小丫鬟,语气冷冰冰的毫不留情:“仗二十,即刻发卖出府,并与牙婆禀明其劣迹。” 小丫鬟闻言,顿时哭出声来:“殿下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被发卖出府还好,可偏偏还要禀明劣迹,这就是要让牙婆把她发卖到妓馆娼寮,过这世上最低贱的日子。 自己只是倾慕太子殿下,又不是杀人放火。 为什么要把自己推上绝路。 “行刑。”风曜根本不理会那小丫鬟,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小丫鬟很快被拉下去。 板子落到身上,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小丫鬟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像杀猪似的。 苏雨昕远远站着,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可莫要心软。”罗嬷嬷立刻说道:“若是不杀一儆百,这日后保不准还有什么牛鬼蛇神。” “我不是心软,只是有些感慨。”苏雨昕摇摇头:“我平日里对她们都很好,也从不会为难苛刻她们,结果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是她不知好歹,肖想主子的夫君。”罗嬷嬷咬着牙:“该打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