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凤髓,龙息...... 萧晨深深看了上官秋葵一眼,眸子里尽是凝重。 一旁的东方月心底默然,他得知了这些真相后,便也算是局中之人,再也无法抽身而去。 今日过后,一切皆是大不同。 上官秋葵轻轻点头,“这些,便是我在蜀郡诏狱时,对宁钰隐瞒的所有真相。” “纳兰落离,身为碧影司之主,入一品后,便有了与慕容云画争夺棋阁之主的野望,可以成为你们的臂助。至于南宫路凡,这个女子......据传言,她夜夜笙歌,糟蹋自己的名声,与慕容云画有关,至于他们之间究竟有何事,我不清楚。” 萧晨听到这儿,微微颔首。 如今的棋阁势力极为强横,若要设法灭去棋阁,绝非一人之力而能达到。 以外力灭杀棋阁,可谓极难,最有效的方式,还是自棋阁内部生事。 当初,宁钰与剑阁之争,深陷囹圄之时,便是依靠着惊鸿峰主李子夜的野心,才将剑阁九峰彻底撕裂,从而将大势握在手中。 而萧晨,舍命救下上官秋葵,便是存了一分要用上官秋葵这枚棋子,割裂棋阁的心思。 首发网址htt “纳兰落离......南宫路凡。”萧晨默念这两个名字,行事脉络终于渐渐清晰。 而上官秋葵说出的情报,极为有用,恰好也是萧晨此时需要获取的消息。 “唉——” 萧晨轻轻一掌拍案,本只是想从上官秋葵口中获取棋阁情报,却没想到,竟摸到了龙脉之事。 任萧晨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上官秋葵,竟能知晓如此恐怖的隐秘之事,而这些事情,让萧晨心头越发沉重,仿似一块儿还未落地的大石头。 而现在,他也面临着一个极为艰难的选择——究竟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宁钰? 按理说,两人是为结义兄弟,有几番生死之谊,应是直言相告。 但这件事,太大了,太过可怕。 若是将真相告诉宁钰,或许会让他的处境更为艰难。 若是宁钰知道,去往听雨轩之事,是一场蓄意谋划了二十余年的阴谋,会作何感想? 而策划这场阴谋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白衣军师宁立。 他,会悲伤吗? “遇事不决,莫问前路,但凭己心。”云潇潇瞧出了萧晨的犹豫,轻轻捻起一枚松子送入嘴里,平缓道: “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你们会遇见无数个不同的选择。在每一个做出选择的岔道口,命运都会给予馈赠与惩戒。你可以深思,却不可犹豫,当你看明白自己的内心后,便会发现,其实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多年以后,当你想起今日的选择,只要不会后悔,便是对的。” 无论是对是错,失去或者得到,那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不要后悔,后悔无用。 萧晨听明白了云潇潇话里的意思,起身朝云潇潇行了一礼,“云姑娘,我们该离去了。” 云潇潇侧目看向上官秋葵,伸手指向院外,“我救你一命,你为我守着院子,三年后,放你走。可还算公平?” 这不是在商榷,而是吩咐。 上官秋葵也并未犹豫,点头道:“好。” “至于你......”云潇潇看向一旁静默的东方月,沉吟道:“东方月,你要留在我的身侧,护我三年,三年后,放你走。” 东方月早便与云潇潇商议好此事,因此直截了当应了下来,“三年内,在下寸步不离,以命相保。” 云潇潇轻轻颔首,最后看了眼熟悉的屋子,伸手在篮子里抓了一把松子,起身便走出屋子,“走吧。” 短短的两个字,说走便走,仿佛这个女子的心中,从未有过眷恋。 萧晨与东方月紧紧跟随在云潇潇身后。 “云姑娘,走之前也不多看两眼?”萧晨轻声问道。 凭云姑娘的重重安排来看,这一走啊,起码得三年后才能回返。 云潇潇推开院门,迈步便出,平淡回道:“除了不要犹豫之外,还要谨记,不要回首。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走在路上,看的永远是前方。” 过去,是可以预料的虚假。而未来,则是不可预料的真实。 身后,萧晨与东方月对视一眼,眸中皆有诧异之色。 这云姑娘......每每说起话来,都不像是一个生活于世外山村不谙世事的平凡女子。 倒像是个活了无数年,看破了世俗的老人家。 夜幕降临,群星璀璨。 苍州,刺史府。 苍州刺史申屠迎夏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能在这个年纪出任一州刺史,整个东荒国只此一人。 他端坐于烛火朦胧的正殿,闭目苦思,桌案前放着两封信件。 其中一封,是棋阁之主慕容云画派人送至刺史府。 另一封,则是碧影司主事纳兰落离派人送至刺史府。 巧合的是,这两封信皆是今日晌午过送来的。 这两封信,申屠迎夏已经看了足足半日,心底颇为沉重。 慕容云画与纳兰落离之争,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江湖上的势力争斗,庙堂可以不予理睬。 但,其中却牵扯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愚者。 狗屁的愚者,分明就是那天机榜首宁钰。 “唉——”申屠迎夏揉了揉眉头,摇头苦笑。 慕容云画的意思很简单,他已经派了整个缥缈峰的高手,日夜奔赴苍州,已至城外。自认无法避开申屠迎夏的耳目,便索性直言相告——棋阁杀愚者时,莫要插手。 纳兰落离的意思更简单,整封信只有四个字——愚者将至。 可以预料的到,若是申屠迎夏应了慕容云画之请,以后自然有极大的好处。 但,坏就坏在,此次并非是纳兰落离与慕容云画之争,而是江湖与庙堂之争。 皇帝陛下要见愚者,还要用愚者来对抗棋阁,这是所有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事情。 因此,愚者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苍州地界。 若是没有这两封信,申屠迎夏即便获悉愚者前来,也会装作视而不见,不掺和这档子事。 但,愚蠢的慕容云画,已经将这件事挑明了,申屠迎夏便不能视而不见,否则......便如同背叛皇帝陛下。 更何况,那愚者还特意送了封信过来,信上面的这四个字不能杀人,却能诛心啊。 ‘啪!’ 申屠迎夏一掌拍在桌案,沉声道:“将这两封信,装束起来,快马加鞭,送至陛下案前。此为密奏,绝不可经过皇城司之手。” 想要不经过皇城司之手,怕是不能。 但还是要尽量试一试。最起码......得将自身的态度表露出来。 守在大殿的侍卫,躬身道:“遵命!” “另......”申屠迎夏斟酌半晌,缓缓说道:“明日晌午过后,开派一万铁骑,出南城外五十里处,沿着官道,列阵相迎。” 侍卫诧异道:“大人,出南城那可是凉州方向,可是凉州刺史前来?” 凉州刺史蓝田虽也身份不俗,却也没有这份殊荣。 申屠迎夏略微低眉,摇头道:“云州刺史,纳兰落离。” ——还有愚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