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又拉起程程的小手儿,“程程,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该给了你希望,又让你破灭……” 程程摇摇头,晶亮的眸眼里是隐隐的泪光,“妈妈,没事儿,程程能够找到妈妈和弟弟,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小傻.瓜!”顾欢一把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眼泪决堤。 “呜哇,北冥斯程,虽然我很不爽你闷.蛋的样子,但我还是舍不得你……” “洋洋,以后就只有你和妈妈相依为命了,你不可以再这么淘气,让妈妈操心知道吗?” “呜呜……” “洋洋,期末考试的笔记,我都放在你的书柜抽屉了,你要背好重点,知道吗?” “呜哇……” “还有,赵静宜的情书,我都放你书包了……” “呜哇哇……你不要罗嗦了……你再罗嗦我以后会不习惯没有你的罗嗦了……” “……” 顾欢哽咽,听着两兄弟浓浓不舍的话语,她泪流成河。 是她自私了么?硬生生分开兄弟俩的,是她,不是么? 她抱紧怀中的孩子…… 上帝啊,她真的不舍得。也没有勇气再送出去一个! “对不起,程程……”她抱着孩子们泣不成声,“对不起,洋洋……” 倘若没有当年那一纸协议,倘若当年怀的不是双生子,倘若她不曾遇过北冥墨,倘若…… “妈妈……”“妈妈……呜呜……” 孩子们终于放声哭倒在她怀里…… 北冥墨住院半个月后,终于出院了!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当他再次回到夜映一品时,除了冷冷清清的空气,再无其它。 又像是从前那样,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静默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寂寞得只瞧得见自己的倒影…… 北冥墨眉心拂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拧痕。 脑海忽然闪过顾欢那女人张牙舞爪的俏.脸…… 他曾想象过,半个月不见,他刚到家,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拿着锅铲跑出来,一脸嘲笑的对他说:哟,北冥二少终于出院了,没缺胳膊没断腿,德行啊! 还是不屑的瞪他两眼,然后直接漠视他的存在? 然而,面对空冷安静的房子,他所有的想象原来都只是想象而已! 顾欢这女人,真的走了! 趁他住院的这段日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不留只字片语,甚至不给他一个解释……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北冥墨一屁.股懒散的坐进沙发里,心口忽然空了。 手指把.玩着手机,凝望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始终,始终没有拨出去。 …… 沉凝了许久,他才站起身来,将手机扔进沙发。 径直走到酒柜旁,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伏特加。 烈性极强的酒。 姿态优雅,一如往昔的冷静自持。 慢条斯理的将酒倒进酒杯,然后,端起酒杯,缓缓走向阳台…… 一边品酒,一品欣赏着窗外的绚丽风景。 此刻,就仿佛回到从前那般,岁月宁静、安好。 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 他的人生,不就该是这般么?淡漠冷然。 没有女人,没有孩子,就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不知不觉中,几杯烈酒落肚。 他有些微醺了。 从白天,就这么一直静静喝到夜晚。 可是,却觉得有种莫名失落的感觉,仿佛怎么喝,都填不满那层失落感。 仿佛怎么喝,都醉不了人那般。 清醒得让人,惶恐—— 哐当~。 忽然,一阵玻璃撞墙破碎的声音。 那杯还未喝完伏特加酒,沿着墙壁,划过一道斑驳的残滞,粉身碎骨! 紧接着,是他急促的脚步声。 从沙发上抓起手机,拎起外套。 砰~。 随着那个伟岸身影的消失,大门被狠狠关上! 奢华的房子里,又再次恢复了冷清。 而北冥墨这一离开,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夜色撩人,月光静好。 一辆低调奢华的跑车,缓缓驶入A市老城区那条错综复杂的巷道里。 最终,车子熄火,停泊下来。 却久久不见有人下车。 北冥墨坐在车内,烟雾缭绕。 深壑眷眸不时瞟向那栋老旧的房子…… 灯亮灯灭。 突然,他车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楚云峰那二货的名字闪烁着。 心底一沉,北冥墨接听—— “嘿,北冥二,过来玩儿呗!”楚云峰那边嘈杂无比,“你住院这些日子也够闷了,今儿让我们兄弟几个为你庆祝庆祝。” 北冥墨瞟了一眼车窗外的老房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然后,切断电话。 许是楚二当日在医院那番惊悚言论作祟,他莫名烦躁的扯了扯领口,他到底在干什么? 竟然会来到她家楼下,傻傻的等! 等什么? 等她出现? 然后又迫不及待的扑.倒她? 干.她? 恨不得干.她无数次?! 眸眼睨向下腹处的肿.胀,一向优雅自持的北冥墨,风中凌.乱了! 特么哪个白.痴说喜欢干一个女人就是爱这个女人的?! 他承认,他将那条最有纪念价值的优质钢项链送给她了,他就是想宠宠这个女人而已! 宠猫宠狗的那种宠! 是宠,不是爱! 纠结了整整半个月的北冥二少,此刻才恍然大悟,他竟然还差点傻傻的……信了! 楚二那个白.痴! 顿了半晌,随即,车子掉头,极速驶离出去…… 车子在地上划出车轮轨迹,剑鱼般涌.入川流不息的车海之中。 然而,北冥二少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他在这老旧区里守一夜,也守不出什么来。 因为,顾欢搬家了。 在和江慧心见面后的第二天,搬离得干干净净…… 一周后。 顾欢坐在了A市颇负盛名的重.庆菜馆里。 这已经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11次相亲了。 今晚的她,略施脂粉,一袭鹅黄色的小洋裙,将她白.皙的肌肤衬托得别样风情。 坐她对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 计算机工程师,28岁,硕士毕业,年薪十二万,父母是离休干部,家中独子。 “顾小姐,没想到你喜欢吃辣呀?不过未来你可能要戒掉辣椒哦。” “啊?为什么?”顾欢微微一愣,看了眼坐对面的眼镜男,虽然也是西装笔挺,可她怎么看都觉得穿起来像卖保险的。 “因为我们家都不吃辣椒啊,况且你嫁进来之后,就要准备怀.孕了,我听人说,孕妇吃多了辣椒不好……” 眼镜男显然已经开始规划她和他的未来了。 “等等——”顾欢干笑着打断他,“那个,李先生是吧?我们好像还不太了解对方……” “不会啊。刘翠把你的基本情况都跟我说了。”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镜框,继续说道,“顾小姐,虽然你学历是差了点,又是不受宠的私生女,而且还在美国呆过五年,我当然不指望你还是处.女了,但是我爸说了,娶妻求贤,既然你是北冥家老夫人推荐的,就错不到哪儿去。” 顾欢脸色一白!眸光里有些许愠色。 “可是李先生不觉得,婚姻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就这么草率决定,以后或许会酿成悲剧。” 眼镜男却不以为然,“婚姻嘛,还不就是两个人凑合过日子。做老婆的,在家里安安分分就好,老公在外面难免有应酬,只要不带回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辈子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论调!”顾欢拳头悄悄握紧,“这对女人非常不公平!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忠于婚姻!” 眼镜男愣怔了一下,看了看顾欢,然后嗤笑一声,“顾小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的意思,是我娶了你,就必须要对你忠诚了?” 她指尖一颤,虽然之前的十次相亲,那十个男人都对‘忠诚’二字嗤之以鼻。 可既然一场婚姻里,已经没有爱了,那么,最起码应该对彼此‘忠诚’吧,这是她唯一仅剩的坚持了! “是!”顾欢回答得干净利落,“如果李先生不能承诺婚后对妻子忠诚,那么我看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眼镜男一下子怒红了脸,“顾欢,若不是北冥夫人推荐你,我爸说不能得罪北冥夫人,你以为我会将时间耗在你这种女人身上吗?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在美国恐怕早就被人玩.烂了吧,居然还好意思跟我提忠诚?!” 噗~一声。 一杯酒水直接泼向眼镜男的脸上! 眼镜男猛然站起身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臭女人,你竟敢泼我?!” 顾欢微米着眸光,一脸淡定,“李先生,看来你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还是回去学学怎么尊重别人吧!” 眼镜男恶狠狠的瞪了顾欢两眼,想扬手打她,却又碍于饭馆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只好作罢!“顾欢,你别得意!像你这种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女人我见多了!你给我记着!哼!” 说完,眼镜男怒气冲冲,憎恨离去。 和之前的十次相亲几乎如出一辙,餐桌前,又剩下顾欢一个人。 在离开A市与嫁人的两个选择中,她艰难的选择了后者。 可,第11次相亲,仍以失败告终。 顾欢刚出重.庆菜馆,刘翠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打过来了。 她下意识的拧眉,不得已还是接起—— “我说顾小姐,你也太难伺候了吧?我真心怀疑你是不是专程和我们夫人对着干的?”刘翠劈头盖脸就嘲讽过来,“当初代.孕协议可是你自愿签的,没人逼过你,是你自己犯规在先,你怨得了谁?如果你真狠不下心把自己嫁出去,那就离开A市!否则别怪我们夫人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