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男人,能不能给她正经点儿,啊?! “欢儿……”他沙哑的嗓音里,一脸赖皮。 “别给我装可怜!” “疼……”他咕哝一声,浮夸的死相。 “伤口疼了?”她神情一紧,谁叫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嗯……”他虚弱地轻哼一声,趁机又将她搂紧了一点…… 怀里抱着她的感觉真好。 “那我起来,给你看看伤口……” “不要了……”他鼻音很重,“亲.亲就好了……” “……”→_→!!! 沉寂了好半晌,顾欢才低吼,“该死的混球,你又给我死装……” “欢儿……”他柔情无比的喊了一声。 “干嘛!”她没好气地哼道。 “唔……” 唇,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温柔地细密地覆盖上她的。 真的好像一场梦啊。 她闭着眸,有种不踏实的幸福感。 沙巴的夜,很暖。 暖进心窝…… 早上,顾欢半边身子还吊在床边,慵懒地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墨,你真决定要走?就连自己的伤势都不顾及一下?” 顾欢听到这句,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余如洁那张内疚纠结的脸庞。 “呀……如洁阿姨……”顾欢惊愣地叫了一声,身子腾然一下—— 咕咚。 重心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一旁已经穿戴整齐的北冥墨,赶忙绕过床头,走过来,扶起跌落在地的顾欢,柔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欢扬眸,这厮不知打哪儿来的新衣裳,人模人样的,看了就来气!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你是铁打的么?伤还没好,这是准备去哪儿?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你听话一点不行吗?” 她抖了抖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眸子里有着担忧。 这厮还真是固执得像头牛。 “回A市养伤也是一样的。”他微微蹙了蹙眉心。 转身,将床.上的领带拿过来,递给她,王者姿态般的命令道,“给我系。” 她愣了一眼,脸颊顿时一热。 他怎么可以当如洁阿姨是空气! 看了看他幽深璀璨的眸眼,她竟然无法拒绝,愣愣地伸出手指,接过来,将领带绕到他的后颈上…… 等等…… 顾欢的余光似是还扫到一个人影! “呀……”她低呼一声,抓着领带的手也反射性地用力一扯,“刑火你怎么也在这里?一声不响的扮幽灵啊?别这么瘆人好不好!” 刑火一脸尴尬:“顾小姐,我也是刚到,给主子送衣服来的。” “咝……”北冥墨冷抽一气,眉心紧锁。颈后的皮肤,连带起肩胛骨的肌肉,被生生扯疼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手,“是不是扯痛你的伤口了?对不起啊……”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他无奈地瞟了她一眼,只好将领带抽回来,不再指望她,自己给自己系上。 看来要像个小妻子一样伺候丈夫,这个女人明显有差距啊。 他这话说得顾欢有些难为情! 毕竟当着如洁阿姨的面儿,多不好意思啊…… 她噘了噘嘴,从床.上蹦跳起来,拍了拍褶皱的衣裳,“如洁阿姨,真是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余如洁摇摇头,微微笑了笑,“傻孩子,看到你和墨这样甜蜜,阿姨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甜蜜?”顾欢扯了扯嘴,偷偷瞄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北冥墨,“那个,我和他不是如洁阿姨你想的那样啦……” “呵呵,阿姨看得很清楚。”余如洁上前轻轻.握起顾欢的手,“欢,我劝不动墨……看来他是非走不可了……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好吗?” 余如洁知道,无论怎样都得不到墨的原谅,虽然心伤,却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顾欢垂眸,看了一眼余如洁的双手,不禁替她心酸,点点头,“如洁阿姨放心,他的伤也是因为我造成的,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这话,却惹来北冥墨的白眼,这女人敢情就是因为对他愧疚还是怎么?听着像是报恩似的! 他不喜欢这样! “那阿姨就放心了……”余如洁微微松了一口气,朝北冥墨小心翼翼地说道,“墨,你可不可以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送给欢。” 北冥墨拧着眉心,瞥了顾欢一眼,然后看了一下腕表:“二十分钟。” “……”顾欢瞪着这厮,有必要弄得这么冷酷严苛么! 二十分钟后墨就要离开了……余如洁有些失落……勉强笑了笑…… 正当顾欢准备跟着余如洁离开之际—— 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刑火的举动…… 她倏然一震! “主子,这个枕头脏了……”刑火将枕头拿起来,上面一小块干涸的水渍,映入北冥墨的眼帘。 北冥墨眉心一蹙,伸手,要去拿刑火手中的枕头。 顾欢吓得魂飞魄散…… “呀!脏了就拿去扔掉啊!”她眼明手快地冲过来,正要抢走枕头的时候! 完、完蛋了…… 北冥墨这厮居然快她一秒夺了过去! 瞪着枕头上的水渍印迹,眼神有些纠结,表情有些沉凝,抿了抿唇,强忍着体内的洁癖因子,凑过去,闻了闻—— “顾欢!该死的你还敢说这不是狗尿?!” 墨爷要疯了! 难以置信,他这么洁癖的人,居然睡在狗尿过的枕头上,还过了一夜! 咝…… 他倒吸一口冷气,头皮一阵发麻。 想着想着就有种要冲进浴.室洗澡的冲动! 顾欢皱巴着脸,心忖:久久呀久久,你个小丫头做了坏事就连证据都‘久久不散’!让麻麻也跟着提心吊胆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啊…… 顾久久,这个名还真是没给你取错! “那个……那个啊……”她吱唔着。 “那个可能是别馆的清洁佣人没注意呢,真是抱歉……墨,枕头还是我拿去扔了吧……”余如洁替顾欢解了围,走过去要接枕头。 她刚摊开假手,谁料,枕头从北冥墨手中脱落。 应声落地…… 余如洁僵硬了一下。 气氛有丝尴尬的凝结! 顾欢赶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枕头,咕哝道:“真是的,一件这样的小事情老是踩着不放……狗尿就狗尿嘛,又不臭……” 其实她想说,小丫头的童女尿欸,古时候的人练神功想喝都喝不来呢! 额,好吧,现代人都不喝了啦,可有必要嫌弃自己的女儿到这种地步么? 更何况小丫头还这么这么小! “你再念叨试试看!”他咬牙。 顾欢噘嘴噤声。 余如洁苦笑,“欢,你跟我来吧。” “哦!”为避免扫到台风尾,她抱着枕头,赶紧跟在余如洁的身后…… 出了门。 余如洁小声问道:“这枕头是怎么回事?” “额……昨晚久久被北冥墨吓尿了,所以不小心……” “小久久吓尿了?”余如洁蹙着眉头,不解。 “唉……”顾欢叹息一气,“这事儿说来话长……如洁阿姨,刚刚谢谢你!” 余如洁认真地看了顾欢一眼,“孩子,墨是真的很宠你。你决心要瞒久久的事瞒他一辈子么?” “……”顾欢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如洁阿姨,我不想失去久久……” “失去?”余如洁更是不解,“你是她的妈妈,况且你很爱那小丫头,又怎会失去她?呵……像我这样的母亲,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吧……” “……”顾欢忽然有些伤感,“对不起,如洁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和北冥墨之间,没有你想象的简单……虽然现在看起来,他是很宠我,可谁能保证,他能宠多久呢?” 她不敢说的是,一个月的期限,只剩27天了。 “……”余如洁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来到别馆的二楼。 顾欢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空旷的玻璃屋子…… 屋子中间,就只摆放一架红木镶钻的三角钢琴! 余如洁走到钢琴旁,轻轻掀起一尘不染的钢琴盖,可见她有多爱惜这琴。 “欢,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 “如洁阿姨……”顾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喊道,“这太名贵了……况且我又不会弹钢琴……” 猛然,她想起了什么!北冥墨会弹啊! “不会弹没关系的……”余如洁微微笑了笑,假手抚在钢琴上,按出一个一个跳跃的音符,“将来留给久久也是一样……” “……”顾欢看着余如洁对钢琴怜惜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洁阿姨……您也很会弹钢琴,是吗?” 余如洁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是啊……我从小就弹得一手好琴……只可惜现在,怎么弹,都弹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一个钢琴手,失去了一双手,会是什么感觉? 顾欢体会不出来,只知道那一定很痛苦。 顾欢鼻头一酸,握住余如洁的假肢,“对不起……” “傻孩子,平白无故跟我道歉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习惯了。” “其实……北冥墨也会弹钢琴呢,还弹得很好……” 余如洁手指一顿,愣怔,随即欣喜,“真的?” 顾欢点点头,她有时候真的不懂北冥墨。 如果他真那么恨自己的母亲,那么他不应该弹钢琴才对!并且会恨到碰都不碰! 可见,这个男人真是个矛盾体啊! “我真没想到……墨竟然也会弹琴……”余如洁眼角滑过泪光,“我记得他小时候,常常躲在角落里,听我弹琴。那时的我,身在北冥家,却像是坐牢那般。很思念锦城,很恨北冥政天,不喜欢墨……这些情绪每天都会交织在脑海,化作琴曲,从我指尖弹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