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车的,是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女人。 薄唇大眼,尖脸瘦下巴,乍看觉得惊艳,但仔细盯着又觉得诡异。有点像……黄鼠狼! “姐,上车了!” 戴天晴飞身跨上摩托,白衣女人则压低重心,抱着戴天晴的腰。 “这次任务,你不用去。” 白衣女人有些委屈,“可多我一个又不多……” “下车。” 戴天晴语气并不强硬,但态度格外坚决。 白衣女子偷撇了撇嘴,颇有怨念的从后头瞄了戴天晴一眼,这才下了车子。 “李天赐,你上来。” “这……” 既然戴天晴不介意,我也没必要矫情。当即就学着白衣女人的样子,从后头紧靠戴天晴的脊背。 靠上去时,我并没有感受到女人特有的柔软。 她脊背不宽但结实,身子绷得像块钢板,一看就是练家子。 摩托车启动后,风驰电掣窜出路面,而后不远不近的在秦富贵的车后跟着,保持在勉强能看见车牌的距离。 我低声说:“你刚才的属下,薄唇且右嘴角带浅痕,足见刻薄。眼大无神,暗藏狡诈。” “这等人,欺上媚下,用不得。” “单凭一个人的长相就判断品行,你的说法简直荒唐!” 戴天晴不悦道:“再者说,她是我的属下,人品是什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点评……啊!” 前方地面不知哪辆车漏了一滩机油,摩托车胎打滑,还好戴天晴反应迅速,直接单手揽着我的腰跳车,滚进旁边满是泥水的绿化带。 虽说滚了几圈有些狼狈,但好歹没有受伤。 就在我们摔入绿化带的同时,一辆失控的货车迎面冲来,将戴天晴的摩托车碾了个粉碎之后,直直的撞在桥墩子上。 轰然一声爆炸,变形的卡车头被掀翻,车毁人亡。 戴天晴气喘吁吁的擦拭去额头冷汗,“刚才车子打滑,反而救了我们一命!” 救我们一命的并非是打滑,而是戴天晴的气运。 她一身浩然正气,属天地庇佑之人,宵小不可侵犯,邪魔无法近身。 就算不是车胎打滑,上天也会安排别的方式,帮她趋吉避凶。 我问:“最近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干我们这行的,得罪的人太多。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还好命足够大。” 戴天晴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疼得直抽冷气。我则起身走向燃烧着的货车。 这次自杀式的袭击,我并不能确定是针对戴天晴,亦或是针对我而来,因此便走到燃烧着的卡车近前,查探其中境况。 戴天晴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你在等什么呢?” “人死魂现,我兴许能从灵魂的口中,逼问出这次自杀式袭击的幕后黑手。” “如果他不说呢?” “杀人者,人恒杀之。此乃天理循环。”我淡然回道,“倘若此人固执不说,我便让它灰飞烟灭。” 戴天晴瞳孔微缩,看向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警惕神色。 就在我静静等待死魂从卡车上的尸体飘出时,只听得哐当一声,变形的卡车门被推开,一个几乎被烧成焦炭的躯体,嘶声惨叫着从车子里爬出。 怎么可能!? 这人浑身大部分面积烧伤,甚至都有一些碳化的痕迹,脑门和前胸的位置插着无数锋利如刀的车玻璃,骨头更是大部分断裂错位。 无论哪一种伤势,都足够让此人断气。可他仍然顽强的活着,而且身体伤势正以诡异的速度恢复着。 对付死人我有的是办法,可看着几乎被烧成焦炭的家伙,我却无可奈何。 躺在地上的家伙,忽然睁开了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睛,被灼烧成焦黑的手死死扣住了我的脚踝,并咧嘴露出森然笑容。 “下次再看见你和联盟的人搅在一起,先杀你,再杀他!” 沙哑的嗓音落下,男人这才浑身僵直的闭上眼睛,心跳和呼吸骤然停止。 我知道他是假死,因为灵魂尚且藏匿在身体中。可匆匆赶到的医护人员,却把这个人抬上担架装入救护车,一路鸣笛飞速驶离。 戴天晴看的有些呆滞,喃喃的自言自语般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气息上我可以分辨出,这家伙绝对是人类无疑,但顽强的生命力绝非人类所有。 我急忙说道:“此人极度危险,且身上藏着大秘密。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级,把此人立即控制住?” “我只能向上级申请调查,但没有缉拿的权利……” 话音未落,前方行驶不远的救护车忽然失控,直直的撞在株洲大桥的护栏上。 救护车的后门被打开,刚才那个被烧成焦炭的男人直直的从桥上跳下去,落入幽暗的江流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戴天晴眼神阴鹜,前额青筋暴起,紧咬牙关后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不该将你牵涉进来。” “我们做这一行的,生死早就看淡,但你没必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如果你觉得危险,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没有理会,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上去。 戴天晴不由愕然,“你要去哪?” “去你手机定位的地方。” 稍有愣神后,戴天晴不知惊喜还是感动,眼圈竟有些微微泛红。 上车将地址报给司机后,戴天晴揉揉鼻子整理一下情绪低声说道,“谢谢。” 我依旧平静,“你不必道谢,更不用觉得会连累我。” “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不愿做的事你强求不来。” “你我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因此,你不必妄自菲薄。” 我方才所说全是实话,可戴天晴似乎并不爱听。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怨气,隐约还能听见磨牙声,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 手机定位的光标已经停驻了许久,应该是秦富贵到了地方。 车子平缓行驶时,戴天晴管司机要一袋纸巾,擦拭皮衣上刚才不小心染到的淤泥,并把定位器递给我。 “如果发现目标有移动迹象,立即向我汇报。” 定位器标注信息格外精准,我凝神盯着屏幕说,“秦富贵正在与上下五厘米的距离快速移动……” “谁让你注意这个了!”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不是你让我观察移动的么?” “我让你看的是远距离移动……” 戴天晴的语气有些恶劣,我直接打断说,“移动已经停止,若有新动向我再行通知。” 戴天晴呆愕,“才半分钟就停了?” “是。” 我好奇的把玩着手中的定位器,“你这东西有够准的,连五厘米都能……” “别再提这么恶心的事!”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一处破旧的居民房前,“两位,到了。” 戴天晴茫然打量四周,又看了看手上的定位器,“我们该不会是被秦富贵给耍了,这哪里像是有娱乐场所的样子!” 这里是古玩街的边缘,所有建筑都被规划为危楼和拆迁区,四下灯光寂灭,除了流浪人口意外,再无人居住。 起初,我也有些犯疑,直到看见正前方老旧居民楼的牌子。 居民楼的入口处,亮着LED灯的老旧广告牌,上头赫然写着“风月楼”三个大字。 因为灯光昏暗,外加上有太多灰尘,哪怕是夜里也基本看不太清。 忽然一阵风吹来,牌子噼噼啪啪闪了两下灯,随后彻底熄灭。 我闭上眼睛感应,发现这栋老旧居民楼里,人烟气极旺,且旁边的废弃停车场内,停了不少的豪车。 嘎吱—— 破旧铁栅栏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穿制服短裙的兔耳娘从里头走出,“两位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