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性彪悍,谁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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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问:“之前摆放在客房里的那只公鸡标本,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公鸡标本时,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的道:“李先生不说,我都快忘了。”   “那只鸡大概一年前就摆在那里,是一个过路客商遗落的,我看着品相不错就没扔。”   说话时,夫妇二人气息如常,可见并不是在说谎。   之前是我误会了,那只四目门童并非是老板夫妇在监视我们,而是有人在监视这家店!   我用指尖接了一滴鸡血,心中默然诵唱咒决: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   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咒音落下,指尖鲜血化作一声红线,向着远处缓慢飘荡着。   我低声念了句,“跟上!”   戴天晴便推着轮椅,沿着红线的方向缓缓走去……   就算没有这一滴精血,我大概也能猜测到四目门童是何人所饲养,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四目门童的主人哑口无言。   驻扎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居民都是以小聚居的形式,巷道纵横交错,我们七弯八拐了二十来分钟,总算跟着那一缕红线,来到当地的巡捕局。   杂乱院门口,白鸿儒老爷子赶了个大早,坐在院门口晒太阳,吸溜着羊肉粉泡馍。   一旁蓬头乱发的年轻人王崇敬,也捧着个风干的牛腿啃得满是牙印。   白鸿儒将最后一口粉汤喝尽,板着老脸道:“你们还来干什么?”   我指着正盘旋在白鸿儒头顶的血色丝线,“四目门童的血告诉我,你是它的主人。”   在听到‘四目门童’名字的时候,白鸿儒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诧异,却语调格外强硬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戴天晴有些按捺不住的道:“前辈,您就别装了!我们都知道,是你放了四目门童,在监视整个镇子!”   “您一定有自己的计划,不愿意向我们透露!但我们两个,绝对值得您信任。”   此番话落,白鸿儒再也沉不住气,愠声怒道:“值不值得信任,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就凭你们两个三番五次堂而皇之的来找我,就是犯了大忌讳!”   “你这样不仅什么也做不了,反而会毁了我十几年来的心血,甚至搭上所有人的性命,你知道吗!?”   被训斥一顿后,戴天晴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却生生的憋不出半个字。   我瞥了一眼屋子里正散步的公鸡,平静声问:“你是茅山一脉的道士?”   “不算是,只不过学了些小伎俩而已。”   老人并非谦虚,因为从他的身上,我看不到丝毫的道家真气。   这会儿还没吃早饭,看老人嗦粉正香,我即便询问:“老爷子,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   “粉在锅里,厨房右拐,自己去盛。”   戴天晴去盛了两碗,喝着热乎乎的羊汤,粉丝顺滑爽口,我顿时感觉身子暖洋洋的,恢复些许力气。   昨天失血过多,为了尽快补充能量,我喝了整整五大碗。   白鸿儒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年轻人身体不错,你也是联盟培养出来的人?”   “不是,合作而已。”   “哦,难怪的。”白鸿儒点了点头,倒没多说什么。   戴天晴个自己盛了一碗底的羊汤,只吃了两口,就皱着眉头将碗推在一边。   我皱眉问:“你不吃?”   “饱了。”   见此,我端起碗将剩下的羊汤一饮而尽,戴天晴诧异的看着我,俏脸闪过一抹嫣红后,也没在多说什么。   白鸿儒眼神别有深意的盯着戴天晴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她不是不吃,而是不敢吃。”   “最近联盟那群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小的姑娘……”   “闭嘴!”   戴天晴冷不丁的一声呵斥,不仅是我,就连白鸿儒老爷子也愣住了。   只见戴天晴美眸泛红,娇躯颤抖着,深吸几口气缓缓吐出,勉强平复心绪后说:“对不起,失礼了。”   “关于我的事,请前辈不要过多透露。”   白鸿儒看了看戴天晴,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我一番,“你们是情侣?”   我疑问:“何出此言。”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   白鸿儒喃喃的念叨了几句,戴天晴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两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我却一头雾水。   撂下碗筷,我当即说道:“老先生不是玄门中人,没听说过我的名号很正常。”   “但作为肃清者联盟的人,应该知道珠州土蛟事件,帝陵厉鬼盘踞禁区被平事件,以及前段时间下门罗刹海域消失的事。”   “土蛟……帝陵……”   白鸿儒喃喃念叨了一会儿,忽然惊道:“你姓李,难道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那个李天赐!?”   “正是。”   既然白鸿儒听过我的名头,一切就好说了。   我正色道:“老先生饲养如此多的四目门童,监视整个岳景新区的人,可谓是处心积虑。”   “在此,我请你帮我对付这些食人怪物,也算是帮你达成所愿。”   “你愿意协助,自然更好。你若不愿,我不强迫。但我要提醒一句,过了这村,也就么这个店了。”   白鸿儒脸色阴晴不定,皱眉思忖许久,足以见得这番话在他心目中是有分量的。   几分钟过后,白鸿儒掏出烟袋来吧嗒吧嗒抽了一会儿,这才沉声回道:“这里的消息,我暂且不会告诉你。”   “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如果我看到你们所做的事有所价值,就会协助你们。”   “但如果你们落入敌手,绝不能将我供出!”   戴天晴心有不甘,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要辩解什么,我抢先撂下一句,“好”即便拽着戴天晴离开。   推着我离开的路上,戴天晴有些不甘的道:“如果刚才再坚持一下,白鸿儒兴许就将事情的内幕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像白鸿儒那种老油子,他不愿说的话,哪怕你跪下央求,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我淡然回道:“像我这样硬气一些,反而更能让他看重我们。”   “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单凭硬气有什么用!?”   “你在窥伺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伺你。”   “等着吧,这群食人魔很快就会找上我们。”   ……   回到饭馆的整整一日,我都躺在床上,以修养伤势为由,要戴天晴替我满城跑着找药材煎药。   戈壁滩内,反而盛产各种珍奇草药,喝下各种补品炖的汤药以后,我到晚上时,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见戴天晴身上裹着毛毯,靠在床头眺望雾蒙蒙的天空,眸子空洞,神情灰败,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戴天晴身上的浩然正气,竟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儒家浩然正气,与道家的道心通明殊途同归。   若是修士产生心魔,通明道心就会溃散。恐怕此时的戴天晴,就是遇上了心魔。   虽说行事手段尚显稚嫩,但戴天晴还算是坦率刚直的人。   道心摧毁易,建立难。   我不想一个好苗子就这么毁了,便好心询问:“岳景新区一行,你心中是否有难解困惑?”   “没有。”戴天晴语气生硬,甚至有些恶劣。   我耐心道:“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是人都有为杂念所困扰的时候,你不必太过介怀。”   “将心事说出,兴许我能帮你。”   戴天晴眼眶通红,紧咬嘴唇隐忍许久,终究崩溃爆发,“你非得逼我说出来吗?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怕死!”   “不用怕,没有人叫你去死。”我安慰说道,“只要你按照我吩咐行事,岳景新区内,我保你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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