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但还是queen的作快,她抓住窗口,冷风吹脸上,谢雁伸手抓住她,将她往车里带。 queen的身手也不错,身体很轻,踩着车体一下跃起,从窗户钻了进去,直接把谢雁抱住,两人一起往后倒去。 但他们的后面还有人,座位上是人,走廊里也有人,除了人,还有各种李箱,李袋,蛇皮口袋。 孩子的哭,大人说话的音,闹哄哄的车厢,伴随着火车的鸣笛——开出了这车站。 风筝半关上窗户,留了缝隙,让空可流通。 queen摸着被她刚才一撞,把谢雁撞得有些红肿的额头,噗嗤一笑了出来。 她把书包往怀里反背,坐了座位上:“刚才我要是把你砸晕过去怎么办?” 谢雁说,“我还没那么娇嫩。” “像是从阵地冲出来一样,” queen说。 脸上是薄汗,手心也是, 但坐拥挤,冰冷的火车座椅上,却又觉得有些奇怪的心安。 风筝问,“伤着没。” 两人摇头。 头顶的李架塞满了东西,有些包裹还露出来了,风筝让他们往里面坐,避开李落下来会砸到人的地方。 “小姑娘!是你们哎。” 孕妇挤了过来,对了一下票上的座位,“真的是缘分。” 吴小莲的目光落queen上,“太感谢你了,刚才要不是你,肯定出事!” queen不习惯被人一直感谢,她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你身体没事就。” 孕妇坐了下来,“你们是兄妹吗?” 没等三人回答,她又高兴道,“多漂亮的三孩子啊!小伙子真精神呢,饿了吗?吃饭没有?” 下午一直候车,没时间吃饭,谢雁从包里拿出一些干粮,吴小莲摆摆手,从脚下的口袋里拿出一小棉袄,打开是一包裹,“尝尝这,” 里面是刚煮好的鸡蛋,因为捂得严实,还带着余温,“冷的怎么,吃吃这。” 她一把拉过queen的手掌,“来,多吃鸡蛋营养好,你们两小姑娘,瘦得不,手多细啊。” queen从小就对母亲没什么印象,此刻也沉默了很多。 “我替你们剥,” 吴小莲笑着说,“来,一人一。” 手里被塞了暖和的鸡蛋,就连刚才的寒意驱散不少。 旁边还有别的民工,回家过的,“这是你孩子?” 吴小莲摇头,“不是,是路上遇到的,不过孩子人太善良了,我站台滑倒,是这小姑娘把我扶上来的,我还担心她没赶上,现碰到了,太好了。” 她热情地介绍着,“你说,这么听话懂事的娃,上哪去找?” 邻座的人夸她,queen后脖子红了些,吃完鸡蛋,她咳嗽一,“我睡一会。” 把包里的外套拿出来,盖着脸,像是鸵鸟一样躲着,装睡起来。 谢雁看着她笑。 风筝靠椅背上,也看着他们。 “嘘,大家安静点,让小姑娘好好休息一下!” 吴小莲拉着周围的人说。 对这一车的人彼此间来说,他们不过是陌生人,不认识对面的人,从前没有接触,今后或许也不会遇见。 但这趟车上,因为他们有同样的起点,要去同一方向,所他们遇见了。 谢雁靠queen的肩膀上,她知道queen没睡着,她小说,“如果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觉得你是一好人,至少,你没自想的那么坏。” 会有人评价你,指点你,用他们高高上的态度,去否认你的价值,给你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用“垃圾”“败类”来定义你。 你真的要按照他们的定义去活吗? 没有人有资格随便去评价和定义别人的为和价值,没有人有资格去否定一人的人生,这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是善意的。 或许有些时候,他们自不认为自是恶意的。 他们乐于看见你因为这些评价,这些语言,去怀疑自,否定自,因为这样,就能证明他们是“对的”,他们摧毁你的价值,从获得自的成就感。 但当一全然不认识你,和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人,对你报欣赏,喜欢,和感激的目光时,必然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你能去做这样的事,就证明你并非毫无价值。 衣服下的肩膀微微颤抖, 谢雁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车厢里的音小了,随着夜色的暗沉,车窗外的世界被黑暗吞没,火车轨道上驶的音成了主流,每人累的瘫自的座位上,没有座位的,靠椅背上。 他们为了回家,太累,太疲惫了。 拖着四五自的李,冲过拥挤的人群,差点被死神拽住脚步,终于赶上了回家的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坐着的人,也开始难受起来。 长时间的坐这种椅子上,对身体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有人站起来活,有人看着窗外浓墨的夜色想着亲人, 有人逗弄着自的孩子, 还有人斗地主。 车厢里又活跃起来。 一穿着白衬衣,梳着头的青站起来,“大家回家过吗?” 他旁边的人说,“对啊,这一车是吧!” “票太难买了!” 这话题,开启了车厢里的一轮谈论。 “我已经一没回过家了!” “你这算什么,我四没回家了!” “去就没抢到票,今怎么也要回家去看看,赚再多钱,也想回家啊。” 有人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家里有孩子要养,有什么办法啊,今工作没了,只有回家了。” “欠的工资没要回来,没有住的地方,只有家里能吃上口热饭。” 他们中有的人,要站两天两夜才能到家。 “我和工友一起走的,他没挤上车,不知道现怎么样了。” 之前候车室的拥挤,谁能看出来很危险。 风筝靠椅背上,沉默着,漆黑的眼睛,偶尔看向旁边的两同伴。 queen放下了盖着脸的衣服,对面的孕妇也加入了话题。 “话是这么说,能挤上这趟车回家,谁也不容易啊,能上车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咱们去外面打工,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吗?” “对!” 发起话题的青说,“我们一起来唱歌吧!” 火车到了小站,缓缓停下,这小站的进出人不多,外面的路灯微黄,落冰冷铁轨上。 起初是一青的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1 有人聊天,有人浅眠。 谢雁坐两人中间,虽然四周很吵闹,但她依然能睡着。 风筝看向车窗外, 外面的车站太冷了,有人裹着厚厚的衣服,拖着李箱,扛着蛇皮口袋,和车站里的很多人一样,看见缓缓开来的火车,原本站原地一不,低着头的人,立刻有了希望一样,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朝着车厢来。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1 紧跟着,很多人的音加入其中。 有男人的音,女人的音,小孩的音。 “握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回家的感觉就那不远的前方。”1 火车又启了,从深夜的车站开出,渐渐驶入荒野。 又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家? queen的影子落窗户上,她一瞬间有些羡慕那些人。 他们是有奔赴回去的地方,那叫做家的地方,有亲人等着他们,即便他们外面经历风雨,吃苦受难,但他们背后始终有一家,只要他们累了,只要他们想家了,只要到了春节,就可回去的地方。 她和风筝,有这样的地方吗? 歌中,拥挤的车厢中原本疲惫的脸庞,变成了快乐,期待和希望的脸。 风筝的目光从车厢里的人身上收回来,发现手被人握住了。 他的手很长,有些冷,但谢雁的手不一样。 小小的,有些温热。 他看她,她睡着了,是靠queen的肩膀上的,呼吸缓慢。 除了他,她还握着queen的手。 两人默契的没有松开她,反轻轻反握住了。 他们好像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哪里, 但有家人,就有家,不是吗? 哪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此刻,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可完全信任,可相互依赖,可一起奔向未来的依靠。 风筝把腿上的外套拉起来,盖睡着的女孩身上。 queen伸手,把窗户再往下拉了一小半,只露出半寸口子,能让风进来,但不会冷到人。 “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歌还继续,火车继续铁轨上奔跑。 进了隧道,四周一片黑暗,人们的歌停了,随后,是笑。 带着无论如何,即便痛苦,再困难,再拥挤,也要回家的希望和期待,带着和亲人分别多日,即将重逢的期待。 这是他们火车上共同度过的第一冬日。 拥挤,嘈杂,朴素,却没有往那么冰冷。 车厢里开了一盏灯, 微弱的灯光落下来,吴小莲笑着看着对面的三孩子,轻轻抚摸她的腹部,孩子们啊,哪怕回去可能会面临生离死别,但生的希望,永远未来的路上。 售货员推着推车走过来,这一趟走过来,车里的货物少了一半。 车轮滚路上,发出咚咚的响。 “让一让,让一下啊。” queen叫住人,“等一下。” 风筝原本阖着的眼,微微睁开了些。 queen偏头,越过他,目光落车外放着的几烟盒上。 “需要什么吗?” queen顿了顿,但一直没说。 风筝说,“她有狗鼻子。” 闻得到。 queen手里握着的手指微微了。 她转头看了眼睡着的谢雁,再抬头,忍了忍,说,“一瓶矿泉水。” 又是一深夜站台,车灯的光照进来,落queen清秀的脸上。 风筝轻轻笑了一,没说什么,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夜深了, 火车永不停歇地再朝着扶城奔跑着。 下火车的时候,谢雁觉得浑身像是被拆了一样。 尤其是臀部。 硬座永远的痛。 扶城火车站的环境好一些,一是因为这里并不是交通中枢,客流量不大,二是因为城市经济实还,修建的时候投资大一些,不像是他们之前上车的地方,是用旧火车站改的。 “你们去哪?” 谢雁背着书包,看了眼有些快要入夜的天空。 这里不像南方,候不是那么湿润阴冷,扶城的位置不错,环境也挺好,出生点这里的话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系统:出生点可还。 谢雁:回城一趟并不容易。 三人出了火车站,找了家饭店吃饭,火车上这几天没有吃过热的东西,谢雁和风筝不吃方便面,queen用她的话来说“吃吐了”。 下车的时候,吴小莲还往queen手里塞了几土鸡蛋,“多吃点,好好注意身体,可别把自饿坏了!” queen:“我不吃鸡……” 吴小莲根本不给她拒绝的理由,“所才长得这么瘦,你看,后要好好吃饭!” 好好吃饭, 这样原本是来自亲人和长辈的叮嘱,她居然是从一火车站认识的女人口中听到的。 “你们应该不会回家吧。” 谢雁说的没错,queen一直是住出租屋和酒吧的,为了去南边,已经把欠了几月的房租的房子退了跑路了,现回去,房东应该会追杀她。 风筝原本也是蹭queen的住处。 他家就是扶城,但风筝从没有提起过自的家人,没有提到过住址,他家里人也不管,上高中请家长,家长从没请到过。 “重找地方租呗,” queen说,“我们送你去医院,你要是钱不够,联系一下家属,我们的事情你不用多管。” 说是重找地方租,房租可不低,就算是风筝和她一起合住,两人也没有什么正当的收入来源,虽然快满八岁了,但房租可不是发一两天的传单就可攒够的,且很多地方会让他们提前交押金。 “你们如果有租的地方,我倒是知道有地方出租,” 谢雁说,“且离我家很近,价格也很便宜,一会我带你去。” “有多便宜?” queen把筷子放碗里戳了戳。 “一月单人五,免交押金。” 风筝说,“扶城有这么好的地方?” 他怎么不知道?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吃饭完,谢雁和他们坐了辆公交,公交绕城,走走停停,穿过大半扶城,终于到了居民区。 这的地段不错,附近有两公交站,离校和医院也不远,四周是居民楼,说真的,这里的房租一人五,即便是九代,也太便宜了些。 等下了车,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路边却有路灯,谢雁带着他们,没去居民楼区,是继续往街道深处走。 最后,一片别墅群门口停了下来。 queen说,“我觉得有点不太对。” 风筝说,“她可能是回家。” 他们知道桃家里有钱,但住市区别墅这种事情,还是没有想过的。 两人跟她身后,进了别墅区,保安看了眼是谢雁,没有多说,继续拿着手电筒晃悠。 谢雁按照系统给的地址,找到了一栋两层小别墅门口,门口有栏杆,她走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所也没带钥匙,但奇怪的是,门没有关。 谢雁抬头看里面,灯关着,房子一片漆黑。 “这是你家?” queen打量这四周,如果桃家的条件真的不错,那说不定她的病有的治,这世上有钱治不好的病吗?她觉得应该没有。 “嘘,” 谢雁说,“门是开着的。” 大门的栅栏门开着,里面却没有开灯,说明家里可能没人,栅栏门门锁部分,好像是被人用工具夹开的。 风筝和queen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常见这样的情况,家里可能进了贼。 谢雁知道,父母是从来不会来这里的,连看房子是找的中介直接定,然后让阿姨把人送到这来,他们可能不知道这别墅里有几房间。 进屋子的时候, 谢雁比他们两还要谨慎。 因为系统之前说了,这篇文的作者和上篇是同一。 从危险开篇来说,现如果发生点什么可怕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她应该庆幸,这作者不是写灵异文的。 穿过前院,正门也开着,谢雁看见二楼的窗帘晃了一下,她回头和两人说,“你们去报警,别跟过来,小心点。” 家里并不是没人,她走之前,让阿姨来定时打扫,只说自出去旅游散心,和两同一起——也就是这样,阿姨才没有起疑心,否则她离开家这么长时间,阿姨早就通知父母报警了。 所,她得过去确认一下情况。 傍晚这时间,正好是阿姨来打扫的时间。 queen小说,“你别上去。” 她要跟着谢雁去,风筝拦住了她,“你去报警,我保护她。” queen犹豫。 但风筝已经跟了上去,现她也可跟上去,但就没人报警了,几分钟的时间,她还是决定去找保安报警,有风筝,应该不会有危险。 谢雁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屋子二楼有露天阳台,她从窗户往里面看。 这窗户是她卧室的窗户,二楼有三卧室,其中最大的卧室,朝着阳台,出来就可看见阳台上摆着的花。 窗户的窗帘半拉着,从窗户看进去,能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人,看身形和情况像是负责打扫的阿姨。 屋子里没有音,很安静。 谢雁拿起放花盆旁边的铁锹,轻轻推开阳台门走了进去。 卧室门开着,她一进去就闻到了血腥味,灯没开,里面很黑。 血腥味并不浓厚。 入室者不知道有没有离开,风筝她之后进来,只看见屋内一片混乱,地上躺着人。 他走到谢雁背后,谢雁还检查阿姨的情况。 人还没死,有息,后脑出血,身体热的,再加上刚才她看见窗帘,说明一切是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 最糟糕的情况,手的人还没走。 风筝听见身后细微的响,他没有犹豫,立刻闪身躲开! 哐当一,那人手里的斧头砍了地板上! 他一直躲后面,等两人进来,才手! 风筝转身,朝着他踹了一脚,趁机把斧头□□,这是很危险的武器,如果再被对方拿到,他们很容易会受伤。 黑影很大,捡起地上的花瓶砸了上去,碎片撒了一地。 风筝转身,和黑影搏斗一起。 因为对方的偷袭,让风筝暂时落入了下风,但谢雁从后面将黑影反摔地上,风筝终于能喘口,他爬起来,和谢雁一起把对方制住。 为了防止对方反杀,他又砸了几拳。 谢雁站起来,打开电灯,外面传来了喊。 灯亮起来,对方被风筝按地上,少的后背已经有血渗透出来,但他没有松手,继续把男人按地上。 到的是queen和保安。 男人衣着邋遢,身强体壮,还带着武器,保安不相信,两小孩能把他制住了。 救护车来了,救护人员把人抬上去,queen留下来和保安一起等警察,谢雁受了点轻微的擦伤,风筝后背被玻璃划伤了,阿姨只是暂时晕过去。 等两人从医院回来,已经快天亮了,queen睡沙发上等他们。 谢雁提着路上买的早饭,她还打电话叫人来重装了门锁。 queen揉揉眼睛,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风筝坐旁边,谢雁也回来了,她坐直了身子,“警察把人带走了,说是入室抢劫,一会让你们两有时间去做一下笔录。” 那人来这之前,已经作案多起,还杀了三人,queen想着昨晚上的惊险,还有些后怕。 吃完早饭,queen终于忍不住问了。 “桃,你说的那房东哪。” 一月五块,还有这种好事? 谢雁嘴里还鼓鼓的,“啊,你们已经见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