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交代完一切,重新回到座位。 一甩宽大的龙袍,一屁股坐了下去。 布置了这么多任务,觉得口干舌燥。 右手端起黑色浮龙雕纹的酒樽。 左手在前,用衣袖阻挡在正前方,再次抿了一口水。 嘴唇浸湿,喉咙在清凉开水的浸泡下,变的柔软。 睫毛颤抖,呼了一口气。 刘彻俯视下方的臣子,声音清朗,道:“诸卿,倘若无事,就先入席吧。” 得到首肯,出列的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而卫青则捧着笏板走到角落,跪坐在春陀刚刚准备好的丝席上。 “陛下,臣有问题!”汲黯站在原地,拱手一拜,高呼。 “爱卿请讲。”刘彻笑着点点头。 父亲留下来的老旧臣子中,他欣赏的人并不多,汲黯算得上一个。 整个朝堂,在田蚡的压力下,只有汲黯这一个人敢于直谏。 “陛下,臣想询问,这次工程,是否全部由长安出钱?若是,那功成之后,所得土地之税收,又该归谁所有?” 汲黯仰着头,那长满皱纹的苍老面庞,与刘彻面对面。 眸子中的精毅光芒,闪烁不停,雄厚的声音,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拱手,言语阵阵: “山阴之地,隶属江都,而江都,乃昔日吴王刘濞统治之地,其盐、渔之业,冠绝诸侯,因而江都之王富甲大汉。” “七国之乱结束二十余载,江都之地,也经营了十数载。其积累的财富,恐怕,不亚于长安。” “陛下,若此项工程由长安出钱,那,山阴、会稽之地的税收,是否应该收归……” “住口!” 刘彻尚未表态。 坐在武将之首的韩安国先脸色惊变,恐慌填满了皱纹沟壑,直接打断了最后几个字。 他双手按着案几,猛地站起来。 用苍老枯槁的大手,指着汲黯,面红耳赤,愤怒呵斥,“汲黯,说话之前,要先过过脑子!汝可知,刚才的言论,传出去的后果?” 汲黯不卑不亢,面无惧色,淡淡地说道:“御史大夫切莫激动,吾就事论事而已。” “就事论事?”韩安国轻蔑笑了,噘着嘴,“你可知,刚才那句话,完全可以让你死在这大殿之上!” 汲黯哈哈一笑,“韩长孺,你怕了?”【字长孺。】 “对,我怕了。” 韩安国皱着眉,双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宽松的衣边,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吾知道汝想说什么!汝可知那样的后果?周亚夫已死,若是诸侯王再次暴动,何人可为将?” 韩安国咬着嘴唇,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身体疯狂颤抖。 在场虽然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之人,但,真正上了战场的,只有他一个! 剩下的,都在边境呢! 若是北部边境其他将领都在,他们也绝对会支持自己的做法。 七国之乱的惨烈程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 当年他(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