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任她一袭动作做完,回到自己身边,才将自己的斗篷拆下来,给阿音披上。 横公鱼被阿音的衣裳捆得严严实实,好容易才挣扎着将手伸进袖子里,一面穿一面说:“是,我是阿鱼。” 脆生生的小姑娘,说话时摇头晃脑的,两根头发耷拉下来,似长长的鱼须。 她是因九大人回归,感知气息的波动才游来的,一来却发现令蘅同阎浮提在此处,吓得不敢吱声,眼瞧着阎浮提口口声声怨九大人,这才忍不住开了口。 “当年那桩公案,我再清楚不过。” 她盘腿在湖边坐下,伸手拍了拍最近的一只鳄鱼脑袋,仿佛拍了个惊堂木,要将那评书细细说来。 李十一看一眼宋十九消失的方向,按捺住隐隐不安的思绪,决意理智先行,先听原由。 阿鱼长得稚嫩,说话倒是十分老道,三言两语便将泰山府朱厌一事讲了明白,李十一睁了睁眼,脑中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派嚣张的宋十九,束起的长发在脑后晃啊晃,交叉的脚尖儿也晃啊晃,李十一的眉尾好似也不动声色地晃了晃。 她的面色终于在横公鱼讲到“色诱”时有了破绽,阿音怔怔地放下握着绢子的手,阿罗亦怔怔地在提灯上将食指一扣。 阿鱼道:“那日大人决意色诱,我唯恐自个儿的主意出了岔子,便暗暗潜伏在宅子的池塘里,以防生乱。” “生乱?”阿音插嘴。 阿鱼点头:“咱们大人,有个短处。喝多了便轻狂,一轻狂便忘。” 阿音“嘶”一声,却听得耳旁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嗯?”阿音同阿罗转头,狐疑地望着李十一若有所思的脸。 李十一回过神来,瞥二人一眼,忽然问阿鱼:“你怎知?” 阿鱼正色道:“钟山人尽皆知,说是大人还是奶龙时,饮多了琼浆玉露,拽着雨大人的袖子喊娘。” 原是这个轻狂,阿音甩了甩绢子,暗咳嗽两声,对阿鱼点头:“你继续说。” “哪成想,果真是出了岔子。”阿鱼又拍一把鳄鱼头,“那令蘅……大人饮过酒,却皱眉说一声不对,疑心九大人做手脚,二人言语不合,又打了起来。” “两位大人昏昏沉沉,打一招停一招,直追到了奈何桥边,九大人一个踉跄要跌倒,令蘅大人伸手拉了一把,却见九大人慌乱中两手一推,不当心把令蘅大人推入了轮回道。” “九大人推令蘅大人时,手上正捏着时辰诀,于是乎活生生将令蘅大人顺着轮回道往前推了数十年。而后大人重心不稳,自个儿也栽了下去。” “那是……” “一九二四年,冬。” “大人在泰山府住的第十二年。” 众人沉默,李十一脑中的记忆走马灯一样倒放,自坐在书桌上勾着高跟鞋的笑,至院儿里牵着裙摆笨拙学的第一支舞,到山神庙前吹的第一曲横笛(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