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淮安城的西门城楼下,仰看城楼牌匾上“额日望远”四个字,夏照不顾周遭喧哗,摇头晃脑吟唱道,“淮水东南第一州,山围雉堞月当楼。黄金印绶悬腰底,白雪歌诗落笔头。笑看儿童骑竹马,醉携宾客上仙舟。当家美事推身上,何啻林宗与细侯。” 等夏照吟唱完毕,秀才习惯性伸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虎山军已实行剃须令),跟着摇头晃脑起来,“家在枚皋旧宅边,竹轩晴与楚陂连,芰荷香绕垂鞭袖,杨柳风横弄笛船,城凝十洲烟岛路,寺临千顷夕阳川。可怜时节堪归去,花落猿啼又一年。” 听秀才吟唱完,夏照连连点头,拱手笑道,“不想柳兄如此博闻强记!失敬,失敬!” 秀才一脸得色,全无矜持,“唉!若不是大当家,非要拉我入伙,现如今,恐怕已是金榜题名了!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时也命也,时也命也!” 说到这里,秀才仿佛痛失金榜题名的高光时刻,再度摇头晃脑,“孤舟汴河水,去国情无已。晚泊投楚乡,明月清淮里。汴河东泻路穷兹,洛阳西顾日增悲。夜闻楚歌思欲断,况值淮南木落时——夜闻楚歌思欲断,况值淮南木落时。” 甚是声情并茂,乃至声嘶力竭! 夏照不敢再撩拨了,心道:若不是投了衡州卫,你这等酸儒,何德何能执掌一个千人队?没个自知之明!好歹一队亲兵跟着,说话半点也不看场合。 秀才缅怀沉浸了好一会,这才想起要入城去漕运总督府,于是看向夏照,“将军嘱意你去送拜帖,我就是跟着护卫见识一番。今日,万事都由你拿主意。” 夏照看了看身旁背着一个包袱的士卒,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进城!” 漕运总督衙门是城里最大的衙门,居于城中央。夏照和秀才一行人进了西门,略为打听,便沿着响铺街,朝着总督衙门走去。一路上,都是气派非凡的酒肆和铺面,行人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此情此景,秀才又顺便吟了一首,“淮安古地拥州师,画角金饶旦夕吹。浅草遥迎鹔鹴马,春风乱飐辟邪旗。谪仙年月今应满,戆谏声名众所知。何况迁乔旧同伴,一双先入凤凰池。” 既然知道了秀才的秉性,夏照更是不敢应和,生怕又撩拨出更多的风骚,就全当没听见没看到。 到了总督衙门送上拜帖后,夏照等人很快便被引入了一处签押房。很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一众吏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老头颇有气势,嗓音甚是响亮,“尔等真乃壮士!不辞辛劳,不避矢石,一心匡扶社稷,三千里急驱驰!壮哉,壮哉!” 夏照等人连忙见礼。 老头略作虚扶,随即又道,“前阵子,本官听闻衡州卫北上抗虏,甚是欣慰!不成想,大军行进如此迅捷,就这么些时(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