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眼见着太子已搁下了酒樽,将要将今日里的正事提上席面,姜氏身边的伺候梅蕊却自一旁快步行至她身旁,与她低低耳语了几句。 姜氏面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顺手将酒樽搁下,与众人告了声歉,便自酒宴上离开。 她与梅蕊一道行至月洞门后,果然在不远处游廊上见到了满面不安之色的棠音。 棠音也遥遥看见了姜氏,忙提着裙裾小跑过来,牵着她的袖口低声唤道:“母亲,我……” 姜氏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便让梅蕊先行退下,自己与棠音一道去了她的闺房中坐落,这才平静道:“棠音,今日太子是来府中谈论与你的亲事。而你却称病不去宴席,如今酒过三巡,却又遣了梅蕊过来,说是有话要与我说。” “如今私下无人,便说吧。” 房内烛火昏暗,棠音只低垂着脸,望着自己的鞋面,几缕的鬓发松垂在腮边,愈发掩住了她面上的情绪。 棠音迟疑了良久,终于缓缓开了口:“母亲,这桩婚事——” 她有些艰难地停顿了须臾,再度开口时嗓音放得极轻,微微颤抖,几不可闻一般:“可否,往后延上数月?” 饶是姜氏心中早有准备,但听棠音这般开口,却还是微微一惊,皱眉道:“为何?” 她见棠音似有难言之隐,便循循道:“可是与太子之间生出了什么嫌隙?” 棠音默了一默,还是低声道:“不曾。” “那可是太子品性之上,有何不端之处?”姜氏又问。 有何不端之处…… 棠音垂目思量了半晌,自太子与她相识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一直想到最后一次相见之时。 终于,还是缓缓摇头,沉默不语。 屋内有片刻的静谧,继而还是姜氏语重心长地叹息道:“棠音,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且这桩婚事关乎东宫,亦是未来的储君,并非是想拖延,便能够拖延的。” “这并非是你一时兴起,便能肆意妄为之事。” 棠音只轻声道:“女儿不是一时兴起——” 姜氏叹了口气,取了支素银簪子,将一旁的烛火拨亮,借着跃动的火光,看清了自家女儿身上的神色。 见她微垂的长睫颤抖,羽睫末端,已经漫上一层盈盈水光,终是心软,松口道:“若是你能说出一个缘由,能够说服我与你爹爹,即便这桩事再难,也可竭力从中斡旋一二。” 棠音长睫重重一颤,贝齿轻轻咬上了珊瑚色的唇。 不知从何时起,远离这门婚事的念头,便已如一枚春风无意吹来的种子般,在心中扎根发芽,藤蔓般日渐茂盛。可若是非要说出个缘由,她却无法追溯这枚种子的来处。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并未有过任何失礼,失仪,失德之处。即便是拖延这门婚(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