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翌日里又去寻过李容徽之后,棠音往长亭宫走得也略频了些,也不似往日一般,总是小心翼翼地避着人。 说来倒也奇怪,自从那日之后,遇见李容徽的次数也倏然多了起来,近乎是每次过去,都能撞上。仿佛就像是知道她要来,而提前在宫中等候一般。 如此数回,两人便也渐渐熟稔起来,即便是冬岁已过,春寒渐收,长亭宫中也不再需要炭火了,棠音仍旧是维持了往日里的习惯,每隔数日或是十数日,便往长亭宫中跑上一趟。 就连今日里春雨连绵,也不曾例外。 长亭宫廊下铺了一张干净的竹席,棠音与李容徽分别坐在竹席两端,中间放着一张小几,隔了几样时令的糕点。 棠音手里拿着一块茯苓饼不吃,只抬首望着不远处的廊顶。 那一处,因年久失修而破了一个斗大的窟窿,令雨水长驱直入,打湿了一大块地面,浸泡得本就腐朽的木料愈发霉烂。 棠音轻抿了抿唇,小声道:“这游廊也该修葺了,等改日天晴,我亲自去内务府里遣人过来。” 李容徽闻言轻应了一声,搁下了手中的茯苓饼,抬眼看向她。 连绵的春雨将整个庭院淋得潮湿,而在这细烟般的雨雾中,小姑娘端坐在廊下,一身云缎面的银红色石榴裙如花瓣重重铺开,一直掩至足踝处,只露出一双小巧的绣鞋。鬓边戴着的同色红珊瑚海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蝶翼般微微颤动,垂下的流苏轻轻晃荡在她脸侧,于那张柔白如玉的小脸上,投下一层又一层浅红色的光晕。 两次冬去春来,庭院中唯一一株得活的木芙蓉已开过数茬,而初见时如白兔一般的小姑娘,也已在不觉间褪去了往日里的青涩,似这个暮春时节,宫道旁压枝绽放的棠花一般,姝色动人,妍妍欲滴。 想必,也更得成帝青眼了罢。 李容徽敛眉,握着茯苓饼的手指骤然收紧了,捏着那薄脆的糕饼都簌簌落下饼屑。 他浑然不觉,只开口拒绝道:“不必了。我在这宫室中住不了几时。” 棠音微微一讶,下意识地回过脸来,目光轻轻往他那张昳丽的面孔上一落,迟疑着开口:“我听昭华说过,皇子们弱冠之时才会封王开府,去宫外居住——难道你已经快要弱冠了?” 应当是不能。 虽不知他年岁几何,可成帝的长子,也就是太子也才及冠不过两载。而他齿序在皇子中位列第七,按常理来说,离及冠应当还很远。 她这般想着,便又下意识地轻声问道:“你的生辰是在哪一年?” “承德五年,冬月初七。” 棠音没想到他会连时日都告诉自己,一时间,便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却也轻声笑道:“那你长我一岁。” 她略想了一想,又疑惑道:“那你(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