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尽散,留下的唯有蝉鸣聒噪,与半蔫的萎靡花枝。 又被一场骤雨打落大半,零零星星还挂在枝头的,也残缺不堪,直教人觉得可怜。 风乍起,红雨乱飞,绯色染进青石板的缝隙,不知要多久才好退却。 燕承南身着常服,玉簪束发,风雅清淡的一袭月白长衫,衣袂上以银线勾勒着秀致的纹理,微风拂过,便见光辉闪烁。他长身鹤立,手持银剪,在树下挑选适宜的花枝。 他面如傅粉,眉染墨、唇点朱,谪仙人似的,衬着海棠葳蕤,愈显得他宛若白玉般隽美出尘。 “咔嚓”。 一声响后,他慢条斯理地修理罢了,再将其搁到宫人提着的竹篮里。并非前段时日的威仪与沉郁,他姿态闲适自得,添上几分人间烟火气,温软的如同三月烟雨,教人驻步停留,不舍得离去。 “咦?”孟秋从廊间走近,端着一盘果子,被他顺势接过去搁在几上。 她就势凑过去,扒拉着燕承南剪的花枝,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出,自个儿的行为有多逾矩。在燕承南刻意的纵容下,她跟他一处时,便肆无忌惮的抛却所有规矩,如寻常人家,亲昵、不拘礼数。 “花儿都快开败了。”她低头嗅着,再昂首看向燕承南,疑惑问他,“您怎么忽然弄起这个?” 听罢,他眼眸微微一弯,里面映着孟秋,温存地腻人。他一面从中选出最好看的那枝海棠,仔细把杂叶择去,一面应答孟秋,“将败未败时候,最为绚烂繁盛。” “盛极必衰。”她在旁边煞风景。 “别动。”燕承南并不多说,抬手将花枝斜簪进她鬓角,花萼低垂着,搭在她耳畔,教他禁不住轻声念道,“小蕾深藏数点红。” 孟秋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谜,“?” 他却倏地面泛薄红,浅浅的晕在颊上,染到耳廓。 “……无甚。”燕承南遮掩似的垂眸,鸦睫颤了一下、又一下。他忍着羞,故作端肃沉静的神情,转而和声说道,“近来或有些忙乱,我许是不好多陪你……待得他日,再补上。” “没事呀,您忙您的就行。”她很是没个情趣,听到燕承南如此温柔缱绻的言辞,也仍自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接过话,“您出门多注意,我等您回来。” 燕承南却极为知足了,轻轻低低的对她嗯着答应,唇角抿出些许弧度。 两人闲聊着毫无用处的废话。 在他刻意的迎合里,见到孟秋眉开眼笑的样子,他便也跟着欢喜。 适才消磨不多久,有侍从上前禀报,“殿下,庄郎君来见。” “啊……”孟秋闻言,不禁去看他,再默然一瞬,自觉和他说着,“那您先忙?” 可燕承南正在情浓时,哪里愿意让她走。 “不碍事,只几句话罢了。”他隔着单薄(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