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孟秋在东宫,一天比一天都更要难熬。 并非有谁敢为难她。 连燕承南都低三下四的作衬,恨不得将江山都双手奉上,旁人看着,哪还敢去对她有半点儿轻慢。 恐怕前面一句风凉话刚讲出口,后头,主子便能将其拖下去打死。 正因此,才教孟秋度日如年。 燕承南照旧来陪她,回回皆复如往时,像是那天发生的事情从未有过。 “……朝野上下已安稳许多,近来想必也便于多来见你。”他不顾孟秋长久的沉默,依旧温言低语的共她说着琐事,又问,“你……你在东宫闷了好一段时日,想必有些无趣?” 孟秋不作声,他便自顾自的再往后道,“三日后恰逢四月八,京中举宴做龙华会,浴佛、放生,办素斋。不如我……” “我不去。”她打断燕承南的话音。 满室倏而寂静下来。 她像是倦了,侧着身望着窗外,明眸里并无笑意。眉蹙着,唇抿着,也不再开口。 惹得燕承南心慌意乱。 “……现已立夏了,制衣局又送来几匹新出的苏绣缎子,我却不知你喜爱哪样的。”他另起话题,又对孟秋提及,“不若改日你共我去挑选一番?免得届时……” “殿下。”孟秋日复一日的认真和他说着,“我们谈谈。” 燕承南对此置若罔闻,却也沉默着,方才未讲完的话也并未再续上。 好半晌。 他忽而道,“昨晚你一夜都未熄灯。” “……您不也没睡。”孟秋叹气。 “我不懂。”他声线隐约有些发颤,又在良久的静默里平复下来。他神情不改,只面色略泛苍白,在初夏的骄阳下如冰似雪。 燕承南敛眉垂目,话音是刻意压作平淡和缓的语气,遮掩住他所思所想,只留给孟秋一副温顺的作态。 “既我已寻出法子,教你留下来。” 他问孟秋,“为何不好?” “……许多人,”孟秋挪用了傅小娘子的原话,“罪不至死。”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只是在你心中,连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也远比你我情谊要重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秋蓦地看他。 “我并非不知。我的心意,于你来说……” 他轻轻的道,“是累赘。” “乱说!” “从来如此。”他话音又颤,面白如雪,“一文不值。” 孟秋清楚他的患得患失,尽管已经足够斟酌,却还是再一次遇到这种她还没说什么,就让他情绪近乎崩溃的状况。 “……算了。”她不敢再继续下去,唯恐他在殚心竭虑政务之余,还要为这劳什子的破事劳神苦思,“不说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她想要罢休,燕承南却久久难以平复,伏身弓腰用手撑着案桌边沿,隐忍着不在她面前失(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