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率真暴戾的性子没变,但对东宫先生们完全转变了态度,礼貌而疏远,对他们的进谏只信三分…… 再回不到从前了。 就连杜正伦都在后悔,为甚当日态度那般生硬,生生毁了多年的师徒情谊呢? 如果,当日能委婉一点,而不是莽牛一般与李承乾撞击,或许会不一样。 褪去华服,换上旧布衣,李承乾在东市里穿梭,身后只有纥干承基一个护卫。 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谁都有错,但是谁都没有错。 自己终究偏激了些。 他们毕竟只是臣子,教导的是为臣之道,而自己需要的是君王之道。 而对比青雀,自己欠缺的,是脚踏实地,是深入民众,不能真实的感受他们的喜怒。 所以,对于青雀,自己总有种莫名的心慌,因为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部是别人过滤后传来的,自己并不知道真实的民众是甚模样,有甚需求。 那么,弥补自己的过错,就从深入民间开始吧。 “知道哪家的早膳好吃么?”李承乾突然问道。 作为一名在长安厮混了好几年的老油条,纥干承基立刻指向了旁边很红火的小摊子:“油馍。” “油馍”这东西,听起来很陌生,其实不过是后世常见的油条。 但是,在以蒸煮为主流的大唐,油馍这种独特的味道,立刻风靡了长安,纥干承基自然不会陌生。 香、酥、脆,立刻征服了李承乾有些挑剔的胃口,再来上一碗热乎乎的豆汁,精神一下就提起来了。 李承乾吃了半饱,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支棱着耳朵听起了旁边的闲话。 “快秋收了,地里的麦子都灌浆了。” “有屁用!刘王庄的地,照样被官府征用,说是要给贵人建跑马场。” “人家给够钱了!” “呸!再给钱也不行!这是毁青苗,是犯法!根据《唐律》,要杀头的!” “你个憨子!知道甚是‘民不与官斗’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不?” 李承乾在脑中过了一遍长安舆图,迅速锁定了小王庄的位置。 城西,万年县的地界,出城不过三里之遥,地势还算平坦。 这种难得的种粮之地,居然要建成跑马场,是要把良田全部毁了才甘心吗? 李承乾默然起身,安步当车,出城,向刘王庄走去。 刘王庄,一听就知道,是以刘姓、王姓为主。 庄民们看着一垄垄庄稼倒在犁头下,发出了声声叹息,眸子里尽是惋惜之意。 拿了钱,不能再说甚么,可看到那过上几旬就能丰收的麦子,庄稼汉的本能让他们连声叹息。 给钱痛快,还有官府出面,再痛心也只能选择闭眼。 咦?外面走来一个小郎君,身后还跟着一护卫。 “住手!”李承乾站在垄上,大声叫道。“毁坏青苗,是会死人的!” 一名赶牛犁田的奴仆停下鞭子,眼里尽是嘲讽(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