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宝顾不得劳累,在李府鸟头大门前翻身下马,掌灯的门仆见状,即刻通报了进去。片刻,李府管家钱大柱已到了大门口。“是三宝啊,从晋阳回来了?老太爷和二爷可好?怎么不先回三娘和柴将军那里去交差啊?”钱大柱四十来岁的模样,笑呵呵地问道。 马三宝急急地回答道:“老太爷有要紧信件给大爷,还烦请钱管家带路,我须面呈大爷。” 马三宝跟着钱大柱进了鸟头大门,穿过直棂窗的回廊,绕过环池木桥,从工字正厅边斜插过去,便是李府的书楼。马三宝抬脚走进雕花楠木门时,却见楼内坐榻上有两人正在对弈。一个年近三十的模样,瘦削的脸上两道细眉;另一个十六、七岁,胖嘟嘟的圆脸,白皙净亮。 马三宝跪拜道:“大爷、四爷,安好?” “噢,是马三宝啊,从晋阳回来了?怎么,这满头满脸的尘土,还没回三妹和柴绍那里缴差,就先到我这里来了?”年岁较长的是李建成,放下手中的棋子,笑呵呵地站起来走到马三宝跟前。 马三宝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呈过头顶,说道:“这是老太爷给您的信,叫我拼了性命也要送到您手上。” “嗯?”李建成一脸的惊讶,接过信来,凑近烛光看时,那上面是自己十分熟悉的父亲手书小楷: “吾儿建成如晤,并元吉、智云、三妮及柴绍: 大业以来,昏君骄奢荒淫,大兴土木,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卖儿鬻女,痛处水深火热之中;又,征伐辽东无止,昏君作威如虎狼,将士弃命如草介,百姓传唱之《无向辽东浪死歌》,诉不尽三军将士苦愁泪。 神州万里,四海之内,烽烟滚滚,揭竿而起之长槊轮刀,遮云蔽日。皇天无亲,唯德是辅;应天顺民,君子所为。为父自忖,宁为家国玉碎,不为草介苟生!行大事即在近日! 汝等知父所思所为,阅信之日即为动身之时,随信附三晋地图一张,务择山林小道安稳返程,为父在晋阳静候汝等共举大事。” 李建成看完信件,脸上阴云密布,转过身来沉重地说:“元吉,父亲大人的信,你来看看。”接着对马三宝说,“我派钱大柱同你一起回柴府,请三妹和柴绍即刻我这里来”。 马三宝朗声回应,出了李府的鸟头大门,与钱大柱乘马飞奔而去。 …… 亥时已过,月朗星稀,夜虫低吟。 几个婢女早换了书楼里的灯烛,整个厅里人清影明,亮如白昼。李建成反剪着双手,不停地踱步,一声不吭,钱大柱他们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李建成感觉已有半日之久了。 李元吉在坐榻上端起白瓷茶碗啜了一口,说道:“大哥不必着急,想来三姐和姐夫已安歇了,即便是快马而来,也是要些时刻的。” “我怎能不着急?”李建成(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