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点绛唇_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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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浓眉深锁,两只眼略带疲惫地半垂着,空盯住案上一份批了一半的折子,一语不发地听着案后的一位花须太医口若悬河:   “原只是密云的一对夫妇暴病而亡,结果掩埋得不够深被野狗拖了出来,胸膛糜烂,肺腑外露,就这样感染了全村,又由一村及一乡,由一乡及一镇,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虽则病势汹汹,好在与十五年前的那场瘟疫一模一样,十五年前的‘试真汤’也灵验如初。”   一帘花影、四壁图书间,齐奢终是抬起了双眼,以示垂询,“试真汤?”   “哦,回王爷,”太医头头是道地作答,“外症虽有一定之形,而毒气流行却无定位,毒入于心则昏迷,入于肝则痉厥,入于脾则腹疼胀,入于肺则喘嗽,入于肾则目暗手足冷,入于六腑皆各有变端。而此疫一旦染上,疫气就直犯上焦肺卫,同时绝脾阳、断元气,乃是死症,无药可治,只能隔离病患,以防再染他人。但由于此疫初始的症状与发热无异,人人自危下,当年竟将许多只是偶染风寒、肺疾咳嗽之人驱逐出户,强行与感染时疫者锁在一起待死。其时太医院的院使鲁老大人深感此举惨绝人寰,特主持包括卑职在内的各位太医日夜钻研,配制出这一味试真汤,系辨症之用。家中若有发热之人,使其饮下,三个时辰后如若身出红疹,便只是普通热病,按理医治即可。如若身不见红,便为瘟瘴,那便须立即将此人送去疠所。”   “这样说来,控制此疫倒是有成例可依的?”   “正是。早年十室九空、万众惊惶,只因病发突然,且那时与鞑靼的战事未了,朝廷一时半刻间无暇顾及,故而耽搁了。现今只要及时处置,疫情必能驱控。”   齐奢略做忖度,便向一旁偏过脸道:“周敦,马上传令下去,叫惠民药局把‘试真汤’的方子散入民间,同时挨家挨户登记病人。对已被送入疠所的病人要审问查证他们染病前后所接触的所有人,列出名单严密监控,一旦确诊,务必第一时间强行送入疠所隔绝,不得通融延误。”   周敦朗声领命,退身即去。那太医扑袖拜倒,“王爷英明。”   齐奢摆摆手,“你辛苦了,退下吧。”接着就拈起了笔架上的玉管兼毫,浓蘸朱砂,埋头又往折子上写起来,写了有十来字,周敦就蹑脚而回。齐奢望了他一眼,手间的笔锋无端端一顿,“你再叫人去怀雅堂问问,青田的热这几日退了没有?”   周敦一怔,便又俯首应下,刚刚转过脚,耳后已响起一声“等等”,他扭过脸,但见主子重新落笔疾书,头也不抬道:“不用问了,只去通报一声,说我晚些过去。”   大约起更时,齐奢动身离了皇城崇定院,一队便装番役将他护送至槐花胡同便四散巡游,只留下周(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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