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过后,雪一场连着一场,寒风凛冽,各宫殿门都贴了威武凶煞的门神,已是一派喜庆气氛。 半逼半就的大婚终于提上日程,前往恭贺的官员络绎不绝,尤其是钦天监那群老头,一个个扬眉吐气,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算了这天底下最紧要的一卦。 魏鹤铭将所有事都假手于人,不闻不问,好似他只需要在这场大婚中走一个过场,其余的都同他无关。 礼部为他整理好了纳采礼清单,他连看都不看便塞进胡翟手里。 “以后会有数不清的女人,”他冷冷地说,“塞进后宫里都一个样,难道每人都要这般费心?” 礼部的人冷汗直流,连连称是,腰都弯折到地上。 “你来选。”魏鹤铭扔给胡翟一只朱笔,继续处理他的折子。 胡翟一看那清单,不禁暗自咋舌。 赤金凤冠,对珠玉龙,貂皮朝衣,千匹云锦,点翠琉璃珠,南海水晶白红珊…… 皇家天大的手笔,无论哪样拿出来,都足够普通人家过活一辈子的。 清单很长,他来不及细看,猜了几个姑娘家会喜欢的圈出来,匆匆递还回去。 魏鹤铭只扫了一眼,“画出来这些都送到我宫里,其余的作纳采礼。” 礼部的人连连称是,赶忙退了下去。 胡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结果当天下午,他选出的那些“聘礼”竟送进了他的偏殿。 一箱又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于他却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魏鹤铭最后走进来,逆着光线,低声对他说:“别走,我需要你。” 胡翟再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那种迷茫而无措的表情。这人明明穿着一身金黄龙袍,明明坐拥整个天下,却活脱脱像个在宫中走失的孩子。 哪有皇后嫁进来,伺郎还住在煌龙殿的道理?连从小在他身边的石珉都要移去世严殿,魏鹤铭想要强留他在身边,那就等同于和整个朝野作对,和宗室几十年的老规矩作对。 “留下来,”魏鹤铭走近两步,伸手轻轻捏住他的耳垂,“别只看着江奕涵了。” 冰冷的指尖,几乎让他一瞬间回到那个昏暗的下午,空气浓稠,黑色小佛龛里的观音双手合十,噩梦再次兜头笼罩下来,叫他无法呼吸。 胡翟退步避开他,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他们分别是造成对方终生悲难的凶手,没有任何理由再过多交集。 魏鹤铭曾经以为自己登上皇位后形势会有所扭转,然而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这个小伺郎就该死的,像着了痴病被下了蛊毒一样对江奕涵着迷,任他权势滔天也无法改变。 深入骨髓的无力,或许还有嫉恨。 “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好?善良?”魏鹤铭很是不屑地掀起唇角,“我也能做到,还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天下任何你喜欢的东西,通通能叫旁人双手(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