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完全陷入了黑暗。 谁都没再说话,江奕涵站在桌旁,能听见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他慢慢地开口,声音有点冷:“魏朗烨跟你说的?明天我去找他。” “不是!”胡翟听出他生气,着急地坐起来,“我是——感觉我喜欢世子!” 啪嗒。 这回是烛剪脱了手,直接戗落在地。 “整天想着世子、见了新奇的东西就想让世子看、做梦梦到世子……我都有,应该就是喜欢没错吧?” 少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直截了当,根本不懂何为掩饰。 江奕涵每听一句,脸色就沉下一分,到最后几乎有些凶狠地打断他:“够了!” 胡翟吓了一跳。黑暗中,他看不清世子脸上的神色,只得茫然地坐在那里,朝那道模糊的影子望。 “这根本不是喜欢,”江奕涵口吻平静而冷漠,“只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因为依赖产生的错觉。” 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次:“这根本不是喜欢。” 胡翟没想到谈这个会惹得世子这么不开心。其实他本来也没当是大事,于是就扁了扁嘴,重新钻回被窝里,小声道:“好嘛……不是就不是。” 江奕涵发现自己最近似乎太过不正常了。 这种明显孩子气的话,他怎么还揪住当真起来? 那个喜欢和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江奕涵既松了口气,又有丝淡淡的失落,好似网里捞到一条珍贵的小鱼,自己却复将它放归涛涛江水。 胡翟在被子里埋了一会,才感觉到身旁的软榻陷下去。 他翻个身,熟稔地撒娇道:“世子别生气,小翟就是胡说的,咱们好人争理,坏人才争嘴呢。” “又乱用谚语,”江奕涵把他偷偷摸摸伸进被窝的腿扫出去,“睡你自己被窝。” “我给世子暖暖。” “用不着。” “暖暖。” “……” 安静了一会,胡翟又趴在他枕头上嘟嘟囔囔:“世子,断袖之癖很可怕吗?” “……不可怕。”江奕涵皱起眉。 “唔,但是听烨哥的语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呢。”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轻轻吐到江奕涵耳边,有些痒痒的,惹人心乱。 “断袖,就是指你睡觉压到我的袖子,我要出门,为了能让你好好睡觉便把袍子割断了。” 江奕涵说着,毫不留情地把他“请”下自己的枕头。 “分桃,就是我尝着桃子甜才掰开分你一半。明白了吗?没什么不好的。” “可世子不是嫌弃桃多毛,从来不吃吗?” 江奕涵感觉牙根痒痒,忍了又忍:“我扒皮吃,行不行?” 不等那张气人的嘴再说出什么来,江奕涵斩钉截铁道:“闭嘴,睡觉。” 屋里安静下来。 过了会,一条腿又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江奕涵被窝里,暖烘烘地拱着落下寒疾的膝盖。 贞历九十一年春,堑北斥(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