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祥大殿内火盆烧得极旺,酒肉香气徐徐蒸腾,高悬的明烛映在玉碗银勺上,泛出一派奢靡的暖意。 石珉还没有回来。 魏鹤铭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视线越过层层宾客看向紧闭的华贵殿门。 他缓缓拧起眉。 不对劲。 “报——” 在魏鹤铭倏然起身那一刻,一名传令兵猛地闯入殿内,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栽下来的,喘着粗气跪地大喊:“皇上!反了,堑北世子反了!他正领着军队前往圣金广场!” 乐师的琴弦骤停,拉出一道尖锐刺耳的长音,几乎能撕裂紧绷的空气。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那身明黄龙袍之上,殿内连落针声都清晰可闻。 魏鹤铭问:“李冠人呢?叫他直接出兵!江奕涵不过是只纸扎的老虎,竟把你们吓成这样?” 那名传令兵赶忙道:“李大人被发现晕倒在中枢大营,至今还昏迷不醒!” 魏鹤铭脸色骤然变了一变。 魏晟从席间快步走出:“皇上,让微臣去带兵吧。” 还未等魏鹤铭开口,传令兵已小心道:“还有,厉将军……已经投归堑北世子了。” 这话宛若在潭水中投入巨石,登时激起层层水花。满座宾客都开始惊慌地交谈,有些人已面色发白地站起身,焦急地吩咐随从备轿。 敢问这汉盛谁不知厉铁的名号?这些年他领着麾下子弟兵征南战北,多少次护卫家国击退入侵者,且绝不做屠城祭旗的恶行,将德一直为百姓称道。 铁骑营,可以说是汉盛军力的半边天。 正当局面焦灼,外面又传来长长一声“报——” 一名血染软甲的亲宫卫踉跄入殿,他身上寒气掺着的血味让人不寒而栗,几个娘娘拿丝帕掩着嘴,惊叫出声。 “皇上,堑北质子与亲宫卫在圣金广场交兵了!” 魏晟赶忙问:“兵力多少?” “亲宫卫没能集合,只有不到千人,而铁骑营加上北盛军……”那名士兵额上满布虚汗,“大概在六千左右。” 一片哗然。 “报——” 魏鹤铭眼角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禀告皇上,锦泉街不知怎么走了大水,现在城内乱作一团,东部的粮仓也被点着了,可水龙局的人被堵在圣金广场……” 他絮絮地说着,浑身乱颤,眼前似乎仍晃动着方才滔天的火光和刀刃。 不断迟滞而到的消息令这群帝国权贵终于意识到,这根本并不是什么愚蠢质子的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谋划的逆反。 宫内宫外全线失守,刀山火海不过如此。 “寒山院……”魏鹤铭攥紧拳,缓缓抬起阴鸷的双眼,“派一百人去寒山院把江鸿飞提来,快去!” “备马,”他大步走出这间金碧辉煌的殿厅,头也不回道:“把我的战衣拿来。” 圣金广场已飘满了浓郁的血腥之气,区区几百人的亲宫卫冲入对面沉默的兵线(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