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天冷得很,娘给你烧了锅热水,泡泡脚。” 破烂的茅草屋子里,一个穿着蓝色花布衫的妇人,挺着大肚子,艰难的提着一桶子腾腾冒着热气的水,小心翼翼的放在门口。 站在门口等着的妇人,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提着热水走了进去。 酒儿坐在床边,看了看窗外那个黑黝黝的身影,抿了抿嘴唇。 妇人蹲下身子来,替儿子一边脱鞋袜,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你那小姑,真是个不懂事的,那盟主老爷多金贵,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人家有钱不说,还不嫌弃她是个大肚子的。这还有什么不好的?总不至于,还要在娘家待一辈子吧?” 妇人说着,自顾自的乐了起来,“我的儿,阿娘有钱了,就送你去私塾,咱们也做个读书人,到时候在娶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啧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酒儿听着,将脚从水中提了起来,冷冷的说道,“阿娘,我不喜欢读书。我白天干了一天活了,现在困得要命,想睡了。” 妇人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在衣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那你且安心的睡。你阿爷同阿爹,去邻村看老抬棺材去了,你说这人死得也够不是时候,年都没过呢。咱们早些睡,明儿等他们回来,指不定还给咱带酒席回来吃。” 她说着,手顿了顿,“你把桌上的那个饼子吃了再睡,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夜里没有吃饱吧?” 酒儿皱了皱眉头,嫌恶的看了桌子上的那个饼子一眼,哼了一声。 妇人有些讪讪的提起了水桶,走了出去。 这个家,穷也就罢了,还没得让人恶心得想吐。 酒儿想着,快速的下了床,将那饼子包好了,塞进了自己的怀中,就这么一个饼子,可不是多出来的,八成是从她那可怜的小姑嘴中抠下来的。 酒儿想着,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根竹笛,摆弄了几下,又放了回去。 他的小姑云霞,只不过比他大上几岁而已。 他不会吹笛,云霞也不会吹笛。 这支笛子,是云霞十四岁那年,隔壁的张三哥送的,他说日后要教云霞吹。 云霞出嫁那一日,身无长物,连这支竹笛也没有带,酒儿把它捡了起来,挂在了墙上。 现在,云霞回来了,但是她再也不可能跟着张三哥学吹笛了。 酒儿揉了揉鼻头,又摸了摸怀中的肉饼子,朝着门口走去。 “喂,翠红,你家的小崽子可真睡了?” “睡了睡了,这孩子跟他爹一眼,是关门瞌睡,天一黑就要睡,这都什么时候,早困得雷打不动了。” 酒儿脸色一变,这声音他能够认得出来,是村中有名的闲汉王大胆。 “你这个当嫂子的,可真够狠的呀!” 翠红笑了笑,“哪里狠了?我这是为了她好啊,她一个妇人,带着这么个孩子,被人指指点点(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