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何兴栋未来,他经常不来上早课,先生已是习以为常了。 也因为他没来,先生没找她麻烦,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不屑。 卢戈阳占了半张桌子,奋笔疾书。 方拭非凑过去问:“你还抄书呢?不温习功课了?” 卢戈阳苦笑道:“前两日家里收了些肚腩肥肉,炸猪油呢。炸完的油渣我爹不舍得丢,就自己吃了,结果那油渣炸得太老,他把牙给磕坏了,流了好多血。” 方拭非一时不知该摆什么表情:“这……” 卢戈阳摇头说:“昨日起来发热了,我得给他找个大夫看看。” 方拭非简直哭笑不得。 卢戈阳小声问:“你先前说,你家里有本《河东先生集》,能否借我抄阅一遍?” 方拭非心道那玩意儿会背早卖了,却是道:“成,我回去帮你翻翻。” 大不了再默一本。 方拭非将袖子折上去一截,说道:“来,我帮你抄。你还要抄哪本?” 卢戈阳停下笔,看一眼先生:“你还是认真听课吧。” 方拭非:“他的课有什么好听的?不过照本宣科。平日恨不得巴结上何兴栋,看我不爽已久,哪管我认不认真听课?” 她说着提笔开默。 方拭非的字体刚劲有力,比卢戈阳的更具笔锋,潇洒不羁,如同她本人一样。只是一不小心,就会朝着潦草连笔的方向奔去。 卢戈阳急道:“慢慢慢一点!” 中午的时候,何兴栋就来了。 他走进学堂,瞪了方拭非一眼,而后坐下。 后院再次敲钟之后,新进来一位讲《论语》的明经先生,在上面喊道:“方拭非。” 众生兴致勃勃地转过头看去,看热闹一般地低语:“来了来了!” 总算是来了! 方拭非站起来问:“先生有事?” 先生说:“听闻你昨日聚众斗殴,欺辱同窗。简直有辱圣人遗训。你可知错?” “学生可没有动手。”方拭非道,“敢问是谁伤了哪里?” 何兴栋转过头来说:“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你昨日口出脏言,形同杀人!” 方拭非说:“那你怎么还苟活着呢?” 先生怒而一喝:“方拭非!” 方拭非挑眉。 “这是你上次的课业?讲的是‘照临万物之仁道’。哼,我看你还差得远。”他直接将纸撕了,拍在桌上:“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方拭非也不生气,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已经是习惯了。 卢戈阳担心地看了眼门外。 何兴栋却是悄悄溜到方拭非的位置上来,问卢戈阳道:“他方才在抄什么?” 卢戈阳说:“他在帮我抄书。” “哦……好吧。”何兴栋见不能搞破坏,有些失望。末了又问:“你抄什么书?” 卢戈阳翻了下书页,不卑不亢道:“家父受伤,抄些书补贴家用。” 何兴栋于是低下头,在怀里掏(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