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山已来过,但队伍里还带着好些生人,老狗这魂奴,自又连叫三声,随后城隍也通报。 得着消息,商三儿也没多端架子,只到礼宾司里坐等,叫鲍正山站门口迎客。 站迎和坐等,已显身份的不同。 唐远山上次来绿柳城,礼宾司都没法待客,商城主还假借看置杀猪席之名,把一行客人引开,另遣人收拾出贵宾室,才安置下的。 这半年过去,城里模样大变了,且满街的桃树苗,各处伸出院墙的葱郁枝叶,还有街上遇着的本城人,原那等死寂感,已消散掉大半。 上回来,是绿柳城主有求于己,心里还藏几分自矜,这次再来,已只有谦卑和企望。 鲍正山迎进门,礼宾司大厅里,唐远山先引见随行来的同伴,护卫之外,是奇珍阁另三位东主。 四家东主一齐上门,可见其迫切。 没说的,定能榨出许多油。 待见礼毕,鲍正山媳妇上着茶,唐远山指向抬进来那人:“我等于四十里外遇着他,已被暴雨淋了一夜,好不易叫醒,没别的话,只说要来绿柳,不知可要紧,便带了来!” 还以为他等路上遇着意外,是受伤的护卫,听这般说,商三儿忙近前去看。 头发尚未干,凌乱着全沾在脸上。 捋开乱发,有面熟感,仔细看一会,借他身上那件已褪色却又沾满污泥的道袍,才记起来。 不就解救甄药神时,荨麻城见过那位连宝器都卖了换酒的大派真传弟子? 受情伤,拿命下洞寻奇药,只换把自己灌醉的那位,商三儿还送过他些酒。 “道长!道长!” 连喊几声,都没回应。 这道人也是九阶人仙,昨夜暴雨于他还只是小事,但荨麻城遇着时,曾说自己只有半年寿命,眼下就是寿数将尽,已在弥留之际。 唤不醒,商三儿直起身,冲客人们抱拳:“怠慢几位财东,待我安置了他,再来说话!” 有求于人时,自都好说话,四位东主连道不碍事,还叫随从护卫们帮忙抬人。 商三儿叫鲍正山夫妇先待着客,请护卫把这剩口气的道人搬到间房舍里。 怕道人死在礼宾司,选的房舍是给一般随从住的,并非贵宾室。 待护卫们把他放在榻上,退出去,商三儿关上门,轻叫:“纪前辈!” 纪红棉还在,这事哪用得着甄黑心。 红衣闪动,金仙到场,轻摇头:“大限到了,凭地界之物,已不能救!” 当日送酒时,曾说过那大派不许门人受外聘,商三儿也没想费力气救他,只问:“不知有何事,可能叫醒问几句话?” 纪红棉笑起来:“这倒容易!” 红袖轻拂,道人面上就添几分润色,眼皮颤动起来。 商三儿再叫:“道长,来我家作甚?” 道人缓缓睁开眼,只茫然片刻,就回过神来,对红衣美妇视而不见,视线落在商三儿身上(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