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知己把酒话从容(2)
我低头等了半晌,四阿哥却一直未出声。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抬头道:“要打要罚随你,可是别这么吊着。” 他淡淡说:“伸手。” 我蹙眉看着他,不会吧?他还真要罚?努努嘴,把手伸了过去。他伸手过来,我正等着他一掌落下时,他已经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转到了大树背面。 他斜斜倚着树干,把我半拽进怀里,问:“你现在不怕我了?” 我道:“我几时怕过你?” 他紧了紧手,我的手有些疼,忙道:“以前是有一点点怕。” 他哼道:“一点点?” 我陪笑用手比划道:“再多一点点。” 他道:“看来还是让你怕点好。” 我瞥了眼他,低头等着他如何让我再怕。过了会,他忽然放开我的手,迈步就走,我愣了刹那,心中一慌,忙追了上去,问:“你真生气了吗?”他紧闭双唇,眼光看着前方,只是迈步。我急道:“你不理我了?”他仍旧不看我一眼。 我一急,也不顾两人正在路上,拽着他衣袖,拦在他身前道:“我以后再不捉弄你了。” 他停了脚步,无奈地道:“我没有生气。”他的表情让我心中一松,忙放开他衣袖,让开路。 他继续大步而行,我在侧旁快步跟着,问:“那你干吗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他皱着眉头,道:“我两人时不时地碰一下,喝一口,各自愁伤着。伤心时喝酒最易醉,两人又都已经喝了不少。此时都带着几分酒意,忽又相对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我趴在石桌上,用手偷偷抹干了眼角的泪。 正趴着时,忽听得一缕哀伤的笛声响起,是刚才未吹完的曲子。我侧头静看着他,他为何心中如此哀愁? 一曲吹毕,十三手握玉笛,起身踱了几步,慢声吟道: “赤栏桥外柳毵毵,千树桃花一草庵。 正是春光三月里,依稀风景似江南。 片月衔山出远天,笛声悠扬晚风前。 白鸥浩荡春波阔,安稳轻舟浅水边。” 我撑着头笑道:“人家‘才高八斗’者也要‘七步成诗’,你这三五步就作了这么多,岂不羞煞曹植?” 十三阿哥歪着脑袋,懒洋洋地说:“以前写好的,只是一时心中感慨,念了出来而已。” 我默看了他一会叹道:“你若不生在帝王家,该多好,就不必只用诗词羡慕闲逸了。” 他侧身而立,背负双手,仰头望着月亮,过了好一会子才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我一直向往着有一天能骑马、带笛、配剑,自由纵横在天地间。漠北射雕,江南听曲;畅意时幕天席地、饮酒舞剑; 雅致时红袖添香、灯下吟诗。但此身已托帝王家,即使我可以跳出樊笼,却有我不能割舍的人,不愿让他独自一人面对风刀霜剑,他虽有额娘、同胞亲弟,可和没有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