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美貌有何用 第80节
虽然他心中怒火翻涌,但仍有一丝理智尚存。 她毕竟是他妻子。只要她能分说明白,知错而改,他也不会把她怎样。 可是现在竟然告诉他,她不见了?! 他还没发火,她自己倒先跑了? 滔天怒火顷刻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萧晟不愿在人前太过失态,面无表情,伸手接过信。 匆匆扫了一眼,他就瞳孔一缩,神情骤变,恨不得将这封信撕得粉碎。 到底还是忍住了。 沈纤纤在沈家跟着女夫子学了三年,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此次离去匆忙,她提前准备,这封告别的书信,也写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她先是感谢了晋王殿下那日在京郊的舍命相护,表示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随后又提到两人之间的约定。 “虽不满五月,然王爷痴情于沈氏之名已天下皆知。日后再有赠送佳人者,王爷只需推说怀念亡妻,不愿接受即可……” 是的,她要提前中止约定,为弥补对他造成的损失,愿意主动放弃剩下的报酬。 她还十分善解人意地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在她走后,对外宣称王妃离世。如果再有人赠送佳人,都可以用缅怀亡妻的理由来拒绝。直到遇见符合他心意的“出身名门、温婉贤良、恪守闺训”的新王妃为止。 这封信刺得萧晟胸中怒火翻涌,勉强压下将其撕碎的冲动。 她竟然还在信中宽慰他说,他们之间的婚事非他所愿。同她有夫妻之情的是十九岁的九郎,跟他毫无关系,那些旧日情爱他完全无需放在心上。他不用为了负责而委屈自己。 还说什么,二十三岁的他仍是“未婚之身”、“清白之躯”,将来再娶理所应当,不必担心违背他“一生只娶一妻”的誓言。 甚至到了信末,她还言辞恳切,祝愿他早日得偿所愿,娶一个“出身名门、温婉贤良、恪守闺训”的新王妃。 萧晟的心狠狠一颤,愤怒裹挟着不甘如潮汐一般汹涌而至。 她怎么能?! 她怎么敢?! 他还在为他们的将来谋划,而她却一声不吭扔下一封书信就走,让他对外宣称她去世? 他早就否定过让她假死的提议,她也答应了,怎么还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叫跟她有夫妻之情的是十九岁的九郎? 难道十九岁的他和二十三岁的他不是同一个人吗? 她不是说之所以对他心生爱慕,是因为他曾舍命相护?那她为什么只认十九岁的他是丈夫?! 骗子! 周太医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萧晟握着书信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守身如玉…… 他先时觉得那是无稽之谈,现在竟然开始怀疑,她是真的在为了十九岁的他守身。 萧晟胸膛剧烈起伏,升腾出强烈的怒意,还夹杂着浓浓的不甘和心酸。 怪不得他一恢复记忆,她就不惜装病来逃避与他同房。 原来她只把失忆期间的他当成是她丈夫。 十九岁的他有什么好?禁不住美色/诱惑,还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不就是会给她端个茶递个水、一天送一首情诗吗? 他还救过她呢。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失去四年记忆。 在她心里,他算什么? 他们之前种种,之后种种,又算什么? “福伯,福伯,检查过了。”忍冬小跑着过来,一眼看见面色沉沉的王爷,瑟缩了一下,小心施了一礼。 “怎么样?”福伯轻声问。 不过现在再问也没必要了,王妃究竟是怎么离开、因何离开,想必王爷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通过其他事物判断了。 忍冬定一定神,如实回答:“王妃的衣衫一件不少,银票也一张未动。至于首饰,首饰除了今天早上给她簪戴的那些,只少了一对碧玉镯和一对珍珠耳饰。” 福伯摆一摆手,示意其退下。 晋王猛然偏过头,眼神晦暗,脸色更沉了几分。 碧玉镯。 珍珠耳饰。 这两样东西,都是他失忆期间,在永锦街陪她购置。 她什么都不带,偏偏只带走这两样。 再一想到她信中所提,有夫妻之情的是十九岁的九郎,他就觉得有涩然从心底一点点漫出来,迅速游走在四肢百骸。 萧晟牙关紧咬,勉强维持住神情,冷声道:“立刻派人去找!务必把王妃给找回来。” “已经让人去找了。”福伯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王爷,您是不是跟王妃吵架了?不然没道理……” 也不对,清早王爷出门的时候,他们看着还挺要好的啊。 萧晟抬眸,目光锐利如刃,声音极冷:“谁说我们吵架了?王妃只是出去散心而已。” 福伯动了动唇,心想,出去散心也没必要特意支开别人,留书出走。 但是看王爷现下的神色,他知道这话说不得,只能应一声是。 萧晟稳一稳心神:“动静轻一点,别教外人知道。” “是。” 种种情绪尚未退去,萧晟已略微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能去哪里? “查一下沈之远住在什么地方,还有,京城的客栈、庙宇、庵堂,一处一处的搜。她独自一个人,应该走不远。” “是。” 众人退下,各去寻找。 萧晟又浏览了一遍书信,死死地盯着那十二个字,猛然记起那天在马车里的场景。 他当时说“本王想娶的是一个出身名门、温婉贤良、恪守闺训的王妃。你还差得很远。” 她在信里两次提到这十二个字,是不是跟那天的事情也有关系? 这念头一起,他就抑制不住心潮的起伏。 或许她是在为他这句话而生气?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确实过分。 也不对,在此之前,她就在装病了。 萧晟心绪杂乱,一言不发,大步回到正房。 这个他们一起居住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可是现在,并不见她的身影。 萧晟一眼就看见了摆放在桌上的针线筐。 里面做到一半的青色荷包格外显眼。 他当时说的,荷包做成青色,正面绣鸳鸯戏水,背面绣并蒂双莲,里面再绣一个“九”字。 然而此时荷包尚未做完,背面的并蒂双莲已经绣好,正面的鸳鸯却才绣了一只。 活泼泼,孤零零,像是在嘲讽他。 萧晟呼吸一窒,缓缓移开视线。 第58章出逃他担心自己会永远地失去她。…… 深吸一口气,萧晟的视线落在荷包旁边的剪刀上。 剪刀锋利无比,随便两下就能将这荷包剪碎。 他眸光一闪,没拿剪刀,而是抬手将荷包翻过来,使其背面朝上。 青色的荷包上绣着并蒂双莲,相依相偎,甚是好看。 晋王瞧了一眼,心内酸涩更浓,只觉得那并蒂莲非常的刺目。 他重新拿出那封书信来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书信的内容,他几乎能全部默背出来。 她句句体贴,于他却是字字诛心。 萧晟双唇紧抿,面无表情。 怒意稍微淡了一些,酸楚和不甘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些许委屈和费解。 两人这段时日相处的点滴,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刚恢复记忆时,他有意折腾过她。其实他也看出了她的不乐意,她一开始还试图撒娇假哭来拒绝。 但他并不当回事儿,因为她之前在他失忆时,也没少折腾他。 他急于改变家中地位、树立权威,不想一辈子被她支使。所以他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后来他支使她做事时,她不再拒绝,非常乖顺,近来甚至还主动帮他更衣布菜,殷勤体贴。 萧晟对此非常满意,以为两人渐入佳境。不成想她竟然一声不吭,离家出走。 只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