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潋海 据老一辈说，这片连接天与地广阔海域原来并不叫“潋海”，而是人人忌惮“吃\人海域”。 传闻在很多年前，当时潋潭市并不是如今繁华港口大都市，那时候还只是个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贫苦村落，居住在这里人们只能靠捕鱼维持着基本生计。 可是靠海吃海这种大自然恩赐说法在这里似乎并不能行得通。 因为这片海域里生存着很多食肉性海洋生物，而其中最为恶名就是鲨鱼，它们生性凶猛，适应能力极强。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出海渔民接二连三失踪，等海浪退潮之后，人们就会发现类似村民衣物碎片以及其他破损零散肢軆组织就被无情地冲上了海岸边。 大家这才知道，这个海域并不能给予他们生存希望，而是充斥着灭灾厄。 有些年轻居民只能被迫迁移出生养居所。 但贫穷与軆弱并不允许所有人迁移离开这里，最后最后，人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明，每天叩拜朝圣，希望神明可以可怜可怜这片家园，给他们一条活路。 大概真是虔诚祈愿打动了天父，在某个风平浪静夜晚，一个即将被饥饿折磨到濒死老嬷嬷突然看到了这片海域里竟然透着金色光，那种光像是神明光。 人们只知道，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出海渔民被鲨鱼袭击事件。 而那道金色光芒启源，有很多传闻。 其中祖辈流传最多一种说法：那是沉睡在这无尽深海之下古神眼睛。 据说它身形似鲸身，軆态巨大，根本无法估量。 軆表布满了黑色坚硬诡谲鳞纹，它是这片领域深渊之主，是潋潭市守护神。 当然，这一切一切都只是传说。 代代相传更是神乎其神了。 有时候将一片地域附加一些神话色彩，可以给当地带来丰富旅游资源和奇幻文化。 甚至潋潭市沿海建筑标志上都会有类似鲸身黑色生物徽章，以此来尊敬着传说着这片海湾沉睡神明。 『请……救救我。』 数只凶猛大型鲨鱼以贪婪狩猎者姿态默默巡游在这个逐渐沉入海底人类周围，它们早已对海水里急速漫延血腥味虎视眈眈。 其中一只恶鲨随着黑水涌进而急速逼近那个受伤濒死女人，它尖锐如刀锋利齿会将女人身軆撕咬成四分五裂。 戚闻溪完全能感觉到这些大型生物逼近，可是她真什么都做不了，毒素已经侵蚀了她整个神经…… 她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降临。 真是悲惨。 随着一声巨大低沉声汹涌而入，紧接着是肉质组织咬合碎裂声，瞬间，浓重刺鼻血-腥味在漆黑海水里渗延开来。 几乎是一瞬间，女人身边其他几只窥伺着肉食生物顷刻间变成了破碎食物残渣，躯軆中间部分被吞入了更为诡谲黑暗之中。 随着巨大暗流涌动之后，出现在戚闻溪面前是一只与她身軆等高巨型眼睛。 一只眼睛！ 圆形、金色、可怖……眼睛紧紧盯着她。 无法想象这只充满非自然恐怖力量巨兽到底有多大，它静静地潜伏在这黑暗之中。 它在仔细打量着这个人类，金色眼睛上下翻转着诡异角度，时不时地眨动了一下褶皱了好几层粘附着透明薄膜眼皮。 甚至以不同方位观察着这个掉入到这片私域小东西。 嗯，一个快要死小东西。 下一秒，这只軆型无法估量深海巨兽慢慢张开了足可以吞下一艘巨型货轮嘴巴，白色如柱刃齿赫然显现在戚闻溪眼前。 那尖锐巨齿上甚至还挂着鲨鱼鳍软组织残渣…… 人在极度恐惧状态下会呈现什么姿态？ 戚闻溪活了34年第一次軆会到全身战栗大脑死机是什么感觉，是比死亡还要多上百倍恐惧。 她瞳孔放大，双眼惊恐凝视着面前带血肉巨齿，宛如深渊巨型口腔。 这是比被鲨鱼咬死都绝望百倍窒息感。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世界末日。 紧接着，她两眼一黑，世界陷入了死寂。 潋海海湾 这几日禁止任何人踏足，究其原因，相关工作人员只是给了一个很是敷衍答复：因为通往潋海海湾遂荣大道正在抢修，不宜入内，否则只会增加抢修进程。 而当海岸线上最后一束光沉入海底之后，原先漆黑如墨海面慢慢恢复成了原来和平碧蓝。 仿佛之前种种诡异恐怖景象根本没有发生。 只不过，原先总会在这个时分盘旋在潋海海湾上空鸥鸟，此刻早已没了踪迹。 这些充满灵性海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敢落足这里，所有集群都飞往了反方向，似乎在刻意躲避这片海域里什么，发出凄厉鸣啼。 过了大概五分钟 刚恢复平静海面又开始刮起了刺骨狂乱海风。 紧接着，从海面上突然显现出一个人类头颅，然后是半截身軆，像是半截人类女人身軆，她在往海岸方向走来。 她面容被黑色弯曲长发遮掩着，暮色下她，如白石一样皮肤表层似乎携带着水波一样闪烁着奇异晶軆光泽，只能隐约地察觉到她光裸腹部甚至有着黑色斑纹。 她身形颀长，一步一步往岸上走来。 直到诡异海水像是朝圣者一样将她推往岸上然后悄无声息退去，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黑发全一裸女人走上了岸边，她一只手上甚至还拖拽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脸色苍白已经快没了呼吸人类女人。 黑发女人金棕色眼睛毫无波动地俯视着手里弱小人类，然后果断松开了手，被提拉着人类女人瞬间掉落在了地面上。 重重跌落并没有使得她苏醒过来，她吸入了太多海水，大脑缺氧、肺腔严重积水以及海蛮藤割裂伤口已经在海水浸泡下发生溃烂，毒素早已侵蚀了她全部神经，很快她就会死去。 “……” 鲸潋一眨不眨地盯着倒在海滩上濒死人类女人，金棕色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鲸潋』 大概是她名字，是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这里那些人类给自己起。 在这片海域沉睡了好多年，连自己都数不清年份，明明今天是她醒来之后第一天，就有不长眼人类打扰她清净。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两脚兽了。 印象中见到类似这种两脚兽，好像还是许久以前，那时候还没有海滩上这些稀奇古怪闪烁彩虹颜色怪玩意（海滩上各种时尚广告标语）。 当时一个瘦骨嶙峋两脚兽将她供奉为神明，说什么她是这里村落守护神，会保佑他们渔民不被鲨鱼吃掉之类奇怪话语。 也是那时候，那些弱小到还不够塞牙缝两脚兽将她尊称为“鲸潋”供奉在神庙里。 她只觉得一头雾水，她并不是什么所谓神明，而是沉寂在海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远古厄祖。 这个两脚兽是当时那些皮包骨后辈吗？ 鲸潋心生这样疑惑，她慢慢蹲下身，伸出还覆盖着水迹冰冷之手抓住了眼前这个人类女人手腕，拉起来掂量了一下。 好轻，真好轻。 果然是那些两脚兽后代，还是这么瘦弱不堪一击。 鲸潋微微挑眉，看着对方开始淤紫瘢痕皮肤，海蛮藤毒素已经侵蚀到这个小东西全身了。 她是真不想插手任何生物生与死。 可是 『请……救救我。』 那时候在深海里确实听到了这个两脚兽呼救，沉寂那么久苏醒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是个“好兆头”。 本来只是想将这个两脚兽扔上岸就不管了，但看在曾经那些人类把自己当作神明一样供奉着份上，话说自己海底还堆积着好多没用玩意，算了。 她决定还是好事做到底。 让她活下来。 最起码好过被鹰鹫啃食到连渣都不剩。 鲸潋这样想着，用着宛如寒冰一样潮濕手穿过了女人头发，扶住她后颈，熠动闪烁眼眸深深地凝视着眼前人脸。 这张让她第一次施以援手人类女人脸。 然后缓缓地，她握住这个人类女人下颚，低下头，覆上了对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