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3
chater293独立3 苏起买了最晚一班的全价机票去了上海,赶到林声所在的出租屋,门拉开,林声披头散发,满面泪痕。 苏起将她抱进怀里,眼泪就掉下来了。 林声呜呜哭了起来“怎么办,七七,怎么办” 林声是在微博上发现的。 她微博名就叫声声,是两三千粉丝的古风小画手。 她在一家动漫公司找到工作后,画作也越来越多。前段时间摸鱼,以路子深为原型画了个现代图。 她极少画现代画,有粉丝在下面留言,说“声声画现代也好棒画的自己的理想型吗” 有一个叫“kriskang”的网友回复“她才配不上呢。” 林声觉得奇怪,就看了眼她的主页,正是路子深的那个女同学。 她翻了她的照片,照片比真人好看些。 她起先没看出异样,直到翻到三月前的一张照片,那女同学拍了张早起时的窗景,椅子上搭着一件男式衬衫。 那件衬衫是林声买给路子深的,袖口还绣了个黑色的ss。 发照片的日期是路子深的生日,也是林声找到工作签了合同的日子。她特别开心,跟路子深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却没想到 林声整个人都懵了,仿佛天塌下来,居然还问了句“这是路子深的衬衫吧” 那女生没回复,迅速删了照片。 但林声拿qq截图了,发给路子深后,把他拉黑了。 林声哭道“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七七,子深哥哥他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看着也很冷,但其实对我很好,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苏起抹了下眼中的泪,问“你直接把他拉黑了不问下之后怎么办” 林声稍止了泪“路造跟我说,他在飞机上。” 苏起一愣“他从美国回来了” “嗯。”林声嘴角往下一压,眉心紧紧蹙着,眼泪又一颗颗砸落下来,呜咽,“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北京,在我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床很大的,可以两个人住。” 林声不吭声,只是落泪。 苏起想,这时候,她还是想见路子深吧。 她不催她,不给她压力,也不帮她下决定,只握住她的手,说“你自己决定,你要不想去,我留在这里陪你几天。” 林声低头垂泪,看一眼房间,到处都是路子深的印记,他给她买的玩偶,他留在这里的衣服书籍,他们一起去玩拍的照片,各种票根贴满了墙 苏起太心疼了,把她搂进怀里摸摸头。 林声抱着她,呜咽“七七,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对你没有要求,我只希望你不要难过。但这已经没办法避免了。”苏起落了泪,说,“声声,你要是想和他分开,我陪着你;你要是想换城市来北京,我给你落脚;你要是原谅他,我也会立刻忘记他做过的事,还叫他子深哥哥。” 林声闭眼,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我知道了。” 那晚睡在床上,林声一夜无眠,近乎自虐般说起过往。 她喜欢一个画手的绝版画册,他千方百计托人寻来给她;有次她夜里生病,急诊医生不在,他抱着她,急得眼圈都红了;有次她在网上被人骂,心情不好,他居然逃课一天带她去乌镇玩 把她一点一点从自卑沉默的境地里拉出来,如今却又一手将她推了回去。 “七七,我从初中就喜欢他,只喜欢他。我怕我以后喜欢不上别人了。怎么办” 苏起攥紧她的手,心疼得要死。路子深对她那么好,若不是真喜欢,做不到的;可是她也迷惑了,既然喜欢,又怎么会和另一个人 两人都一夜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声看着时间,算到路子深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落地,仿佛胆怯了,说“七七,我去你那儿住几天吧。” 苏起立刻带她走了。两人跟逃亡似的,赶去火车站买了最近一趟的站票。 火车上遇到一帮男学生,也不知是他们心地好,还是林声太漂亮,一帮学生挤到一起,愣是空出了一个座位,苏起和林声挤着坐下。 有个男生见林声很消沉,还给了她一瓶水,又跟她俩聊天。 但林声无暇顾及,靠在苏起肩头闭目了。苏起随口跟那男生聊了会儿,交换了学校信息。她也累了,闭了眼,头轻轻歪在林声的脑袋上。 兜里手机震动,梁水的电话过来他落地了。 苏起怕吵醒林声,赶紧挂了,匆匆给他回短信,简短说了下情况。 梁水也很震惊,别的没问,只说“那他们俩准备怎么办的” 苏起“他回国了,但声声现在要跟我去北京。” 梁水“你们在火车上了” “嗯。” “累坏了吧回去好好睡个觉。” 苏起“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梁水“安慰没用的。好好陪着她吧。你有没有跟声声说叫她怎么办” 苏起“没有。她怎么选我都支持,只希望她别太难受。” 梁水“你家不是有一只很大的熊么,把那个给她抱抱。科学家说,毛绒玩偶可以安慰人。” 苏起“好。” 梁水“别抱哆啦a梦。那个是我。” “”苏起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怎么那么跳脱。 她打字,“水砸,你以后会不会” 短信发出去,苏起感觉他会骂她两句,但他迅速回过来了,只有两个字“不会。” 很快又补了一条“七七,你别瞎想。我对我们的未来很确定,我只想跟你过一辈子。” 苏起看着短信,也不知是累的,还是难过的,有些脆弱,一下子就眼泪汪汪了。 两人下了火车,辗转回到苏起的小出租屋,累得虚脱,双双洗了澡,爬上床,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一个抱着毛绒熊,一个抱着哆啦a梦,沉沉睡着了。 睡到不知几点,突然响起敲门声,苏起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窗外已是黄昏,夕阳西下。 林声太困倦了,醒不来,将脑袋埋在熊肚子里。 苏起以为是隔壁姐姐,睡眼惺忪抱着哆啦a梦去开门,拉开门便惊醒了,路子深站在门口,许是背着光,脸色有些暗沉。 苏起顿时来气了,说“渣男” 路子深看她一眼,没回嘴,问“声声在你这儿” 苏起说“她现在不想见你。”话音未落,路子深进了屋,直奔房间。林声已经醒了,搂着熊蜷在床上,没动静。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路子深在床边站了几秒,手轻握成拳,忽坐到床边,伸手拨开她的乱发,女孩白皙的侧脸露出来,她一扭头,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路子深说“七七,我跟声声单独说会儿话。” 苏起揪着哆啦a梦屁股上的红尾巴,说“声声” 林声不做声,苏起便明白她意思,说“我带手机了。” 她下了楼,在小区里胡乱转一圈,才发现自己抱着个巨大的哆啦a梦。 她跟哆啦a梦排排坐在石板凳上,夕阳西下,晚霞漫天;一群老年人带着小孩儿在小区里玩耍。 苏起不知他们两个在楼上讲什么,但路子深能大老远追过来,应该是想被原谅吧。可是这种事怎么好原谅。 苏起给梁水发消息“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地址的”发完,用力拧了下哆啦a梦的红鼻子, 梁水回“他说是误会。” 苏起一愣,梁水的电话来了。 苏起忙问“什么误会” 梁水说,那张照片不是路子深生日那天,而是除夕。他们一帮留学生聚在一起see,路子深说他都不知道那女同学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苏起怔住,误会了 她想起刚才路子深的脸色,蓦地浑身一抖,突然害怕他会生气。 梁水“你现在哪儿呢” 苏起不答,急道“子深哥哥不会生气吧” “生气肯定会生气。”梁水说,“但如果是很大很大的气,就不会从美国回来了。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苏起松了口气,忽然气哄哄道“水砸,你要是敢乱搞,我给你戴十顶绿帽子。” 梁水一下炸了“卧槽。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啊” 苏起不吭声,戳了下哆啦a梦的肚皮,脑袋低下去“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梁水顿了顿,说“我也很想你。真的,在飞机上想了你一路。” 苏起低声“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异地。” 他深吸一口气,说“七七,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苏起不语,听见他那边有回音,声音也有些空旷,奇怪“你在哪儿了” “爬楼梯。” “没电梯么” 他淡笑“电梯不就断信号了么” 苏起心里霎时涌起暖流,问“你报道了吧,那边怎么样啊” “鸟不拉屎的地方,很荒凉。”梁水说起那边情况,又聊了一个多小时。 放下电话,天都黑了,小区单元楼里亮着无数扇窗户,星星点点。不知是哪一家的少女播放着梁静茹的大手牵小手,甜甜的曲调弥漫过来。 苏起坐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林声的短信“七七,你回来吧。” 苏起扛着哆啦a梦上楼,路子深站在卧室门口,脸色仍冰凉,许是记着她刚骂他渣男。 苏起咧嘴笑“子深哥哥,你要喝水么” 路子深“不喝。” “哦。”她立刻逃进屋,林声正收东西。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刚才又狠狠哭过一场;但脸上明显没有哀愁了。 苏起说“你要走了” 林声点点头。 “你跟他” 林声垂下头“错怪他了。” 苏起放下哆啦a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声声,我一直都在,你 有事来找我。还有”她悄声,“你超级优秀,真的。” 林声眼圈又湿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点头“嗯。” 苏起送她到门口,看她跟着路子深下楼去了。 两人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回了上海。一周后,路子深回美国了。 风波散去,苏起仍忙着考研。 梁水在美国顺利完成上机飞行,隔三差五给她发照片,全是他在飞行中看到的景色清晨雾霭中起飞时,海平面上的日出;深夜月光中降落时,繁华城市的万家灯火;玉盘般硕大的黄月亮;晚霞染红的层层叠叠的火烧云;雪山顶峰雪白如云堆,和鳞片般的云连接成一片 每天都有不同的风景给她。 两地有时差,白天黑夜颠倒。 苏起一早起来看见他发来的当日风景,想象着他穿着制服在驾驶舱里翱翔天空的模样,带着一整天的好心情去上自习。等她夜里回到家,他刚好准备上机出发,和她聊上几句。 待他翱翔蓝天,她安眠而去。 周而复始。 秋去冬来,气温骤降。 苏起每天迎着寒风走在校园,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坚定、温暖。 再冷的风也刮不散。 临近圣诞,李枫然今年不在国内开演奏会了,而是在维也纳。 演出前一天,梁水突然接到他电话,说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他来得突然,说是见一面就走。好在梁水也放假了,正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国给苏起惊喜,刚好有时间去见他。 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梁水下了公交,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咖啡馆走。这小城人口稀少,对面街道上迎面而来的外国人难得看见活人,兴奋地挥手打招呼。 梁水绕进咖啡馆,李枫然坐在落地玻璃窗旁边,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大衣搭在沙发上。 雪光映在年轻人的脸上,白皙中有些寂寥,他冲梁水笑了下。 梁水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脱了羽绒服外套,说“你不是圣诞要在维也纳演出么” 那是他在国际重要舞台上的首次个人演奏场。 “怎么该不是紧张了,来找我聊天”梁水点了杯咖啡,略调侃。 李枫然笑一下。 彼此都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他许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所以没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梁水聊着彼此的近况,看一看外头的雪,又说一说伙伴们。 雪后的下午,咖啡厅门可罗雀,只有他们俩。 温暖的室内,放着悠扬的音乐,一曲唱完,来了首jtodance。 李枫然听着这歌,怔松半刻,垂下了眼眸。 梁水放下咖啡杯“说吧,你跟于晚怎么了” “你知道了” 梁水无语“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啊。刚翻了下她微博,名字换了。” 小鱼丸。 没有了“枫枫的”。 李枫然低头搓了下脸“我妈妈给她打电话了。” 梁水沉默半刻,说“分手了” 李枫然没做声。 “冯老师可真是”梁水不好评价,砸了下舌,说,“什么时候的事” 李枫然垂眸想了下“万圣节。” 快两个月了。 梁水张了张口,有些无话可说。他握着咖啡杯,调整了下坐姿,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李枫然抬眸,深吸一口气,说“现在才忍受不了了。” 梁水沉默。 分手是于晚提的。 李枫然大概能猜到冯秀英跟她说了什么,于晚很平静跟他说了分开,语气还蛮乖巧的,让他好好练琴,准备年底的演奏。 李枫然当时是有些难过的,但他什么也没说,说了句好。而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他照例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渐渐不太习惯。 练琴到半路,一抬眸,没有她的笑脸了;回头时,也没了她凝望的眼神;但他依然沉默,只是发一会儿呆,便又低头继续练习。 直到昨天,他入住一家酒店,等人的时候,看见大堂的钢琴,便随手弹了几个音。一对外国的老年夫妇经过,老爷爷说想请他弹奏一曲梦中的婚礼,送给他金婚的妻子。 李枫然就弹了,音符流淌出来,他想起于晚曾伴着这首曲子为他跳过芭蕾。 弹完后,那个老爷爷说“年轻人,你的曲子很忧伤,是不是在思念你的女孩” 一个小时后,他飞去纽约找于晚。 两人甚至都没坐下,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条街,于晚拒绝了他。 她说“枫枫,我和你分开,不是因为你妈妈,而是因为你。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不会拒绝,才习惯了我。” 梁水问“你怎么回答” 李枫然说“我想好了告诉你。” 梁水拿手撑了下额头“” 他突就想起苏起说,他没有生存经验。 他沉沉叹出一口气,靠进沙发背里,“你喜欢她吗” 李枫然反问“什么是喜欢” 梁水张一张口,被他问住了,忽道“你以前说过啊,看见她就很开心,看不见就想,想得心都会疼。” 李枫然不说话了,转眸望窗外,侧脸寂寥,眼神刺痛地眯了起来。 梁水看着他的神情,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他确定道“你喜欢她。现在发现了,所以不敢跟她讲了” 李枫然道“我可能会是个失败的就像我爸爸,”他苦涩一笑,说,“我没办法为她放弃钢琴,或许我的喜欢不够” 对面,梁水低着头,反复地摇了摇。 “李凡,喜欢不是放弃。并不是要靠放弃,来证明喜欢。那是痛苦。我不会让七七放弃她的研究,她也不会让我放弃速滑,放弃飞行。我想,于晚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梁水说,“喜欢是互相成就。为什么在你眼里,喜欢和钢琴是水火不相容的不是啊。” 李枫然怔住。 从小到大他都以为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要么工作,要么感情。横亘在其中的,永远是矛盾,抱怨,和无休止的争吵。 他怔然,说“我不懂怎么协调。” “很简单。”梁水趴在桌上,拿搅拌棍敲了下碟子,“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有她;不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她。” “就这样” “就这样。” 他若有所思。 梁水道“李凡,喜欢就要说出来。不管任何时候。不然,她会没有安全感的。像你两个月没有联系她我跟七七分开的时候都没这么干过。” 李枫然怔松坐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看了下手表,拿起大衣,说“水砸,我先走了。” 梁水也一愣,说“你现在不该去维也纳么” 李枫然“我先落下纽约。” 梁水跟着他起身往外走,说“你妈那边怎么办” 李枫然说,其实两月前冯秀英跟于晚打电话后,他跟她吵了一架。 也或许因为这段时间他没主动联系过家里,冯秀英的态度反而缓和了点。 两人出了咖啡厅,走到路边,梁水伸手拦了辆出租,说“去吧。我感觉,你俩还有戏。” 李枫然没说话,突然走上一步,用力拥抱了梁水,足足三秒才松开,上了车。 出租车远去,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辙。 梁水插兜站在原地,雪光映得整个世界灿白一片,茫茫的,晃人眼。 路子灏,肖钰;路子深,林声;李枫然,于晚 小时候从未觉得啊小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从未觉得,一段感情善始容易,善终多难。 他忽然就很庆幸,庆幸曾经那么难的路走过来,苏七七还在那里。 像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他抬头望天空,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突然就想一瞬间飞回去,抱住她摸摸她的头,护着她宠着她,让她一辈子都是南江巷那个快乐无忧的苏七七,永远都不要难过受伤。 他掏出手机,也不管现在国内是凌晨三点。她静音的手机要明早才能看到。 “我想你了。” 他站在雪地里,一字一句,都是从心里挖出来的, “七七,我太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话29 傍晚,雪越下越大。 于晚套上羽绒服,走出练舞房,下了楼梯,走到教学楼门口,看见李枫然站在台阶上,身后漫天雪花飞舞。 于晚惊讶你你现在不该去维也纳吗 李枫然微笑忽然想来看看你。 于晚微急你的演奏会呢明晚就开场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枫然从兜里拿出一张v票和我一起去吧。 于晚 李枫然这场演奏会,对我很重要。你,也很重要。 于晚我有什么重要的 李枫然那个问题我想好了。 于晚嗯 李枫然我喜欢你。很确定。 狂风吹着,雪花落到他的黑发上。 于晚微笑,故意那我跟钢琴,你喜欢谁 李枫然沉默。 于晚说啊。 李枫然钢琴。 于晚切裹上围巾,走进雪里 李枫然默默跟她下台阶去维也纳吗 于晚不说话,手钻进他的口袋,握住了他的手你牵我手我不就跟你走了吗这都不会,还要我教。 李枫然哦。握紧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