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的民主选举简单而又粗暴。 因为古巴人民的识字率比美利坚还要低。 所以基本就是排着队来到投票点,直接对计票员说自己选谁,再由计票员进行登记就可以了。 这种选举方法在早期美国也使用过。 所以,汉纳觉得这件事情在古巴似乎也行得通。 但是他高估了古巴人民的自主性。 “先生,你只能在三个候选人中选择一个。” 在投票点,计票员无奈地对一个黑人说道。 他指着黑板上的三个名字,他们分别是: 埃斯特拉达·帕尔马,一个和美国关系密切的古巴将军; 何塞·米格尔·戈麦斯,著名的古巴起义军将领; 阿尔弗雷多·萨亚斯,一位古巴律师、诗人。 黑人的眼睛咕噜噜直转,随后摇了摇头: “我选赖华,他带着起义军解放了我们,我觉得他比较合适。” 计票员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可黑人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无独有偶,其他地方的投票点,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所选的人不光有赖华这样的华人起义军领袖,还有一些黑人将领以及其他在独立战争中表现出色的人。 甚至还有一位带着自己奴隶造反的庄园主。 古巴人民本着最质朴的理念,谁对他们好,带着他们造反,他们就选谁。 而古巴起义军的组织相对而言是松散的,再加上宣传的不到位,所以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最上面的领导者是谁。 这让选举变成了一场笑话。 三个候选人的得票数都少得可怜,都无法让其他人信服。 这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不但最终的总统人选出不来,还让起义军的其他头目蠢蠢欲动。 原来自己好像也有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起义军高层一合计,似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谁也没有能力统一古巴,如果这样下去,古巴会处于内战的边缘。 最终,候选人之一的帕尔马将军专程跑了趟华盛顿,找到了国务卿。 “要不还是让代管你们一段时间吧,给我们一些时间。”帕尔马如此说道,“我们需要进一步筹备。” “好的,我需要和总统先生讨论一下,才能给您答复。”国务卿还没缓过来。 他赶紧找到了麦金莱,和他商讨这件事情。 这事儿听上去似乎是件好事。 古巴人自己没捋清楚,主动邀请美国人介入,这不是合了总统还有一些殖民扩张派的意了吗? 但其实不然。 国会里面有很多人是对直接殖民古巴不赞同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泰勒决议》的存在了。 如果顺坡下驴,将殖民变成现实,首先国内不一定会答应,其次时间久了古巴人民也不会答应。 帕尔马是亲美派,但他最多能当个买办,当不了公然卖国的“古奸”。 不过现在似乎只有听他的。 让驻古巴的美军给他撑腰,捋顺了之后再交到他的手上。 可这临时总督的人选,选谁呢? 总统和国务卿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结果。 麦金莱在三天里找了十来个不同的内阁成员征询人选的意见,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直接让古巴当地驻军的指挥官,担任临时总督。 驻古巴的美军是第二独立骑兵师,原指挥官陈剑秋,现在是伦纳德·伍德。 此人的背景其实也不一般。 美西战争期间,他和罗斯福一同指挥了第一骑兵志愿旅的战斗,和罗斯福关系匪浅。 换句话说,他和陈剑秋的关系,也非常密切。 要不然在他调任第二独立骑兵师指挥官的时候,不可能那么顺利。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新派一个人过去,根本服不了众,更别提指挥驻古巴的军队了。 于是,伦纳德·伍德被正式任命为古巴临时总督,而副总督,则是这支部队的副指挥官,陈阿九。 后者在攻克埃尔维索堡的战斗中表现极为优秀,现在军衔已经是上校了,和退役的陈剑秋一个级别。 这是一个在平衡了各方权益之后,麦金莱觉得最为稳妥的选择。 皆大欢喜。 可有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李四福在美西战争之后,带着被整编的华人士兵回了国,重新成为新墨西哥州的民兵。 虽然升了职,成为了指挥官。 可要知道,民兵在平时除了训练之外,是不脱产的,也很少会有任务。 所以,李四福觉得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个光杆司令。 他还不如当初的飞鸟。 飞鸟当年还能带着部队在边境线上巡逻,如今已经是华雷斯贸易区的老大了。 在听说陈阿九当上了古巴的副总督之后,李四福的内心比吃了酸梅还要酸。 陈阿九是在智利的时候认识陈剑秋的,直到后来夏威夷的时候才跟了他。 陈阿九的年纪比自己大不少不错,也确实比自己有战斗经验,可自己鞍前马后跟着老板十来年了啊! 难道是他唢呐吹得好? 李四福越想越郁闷,可又不敢向陈剑秋发牢骚,只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喝闷酒。 由于靠着边境线,加上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 新墨西哥州的民兵总部,也就是国民警卫队总部在罗斯威尔。 李四福又没有老婆孩子,所以就住在总部大院子里。 “长官,你要的猪尾巴常老板说暂时没货,我给你弄了点猪头肉来,不过酒却是没有了。” 一个小兵提着一个篮子跨进了总部屋子的大门。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木桌子,上面放着两三个盘子。 除了一个盘子里还有一些花生米以外,其他两个都空了。 桌上的酒瓶子也空了。 李四福手托着腮帮子,面色微醺,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用手指拈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往嘴里送。 听见小兵的声音,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窗外。 小兵见李四福没做声,只得把篮子里的猪头肉、韭菜炒蛋以及一大盆饭放到了桌子上,刚准备离开。 “没酒了?”李四福懒洋洋地说道。 “真没了,常老板说酒卖完了,得去酒窖里拿。”小兵忐忑的说道。 “扯淡,我上次看见他后屋至少有两坛放在床下面。”李四福还是没转头。 他抬起手臂,指着里屋。 “去,我桌子后面的柜子里还有几瓶散装的,给我拿来。” “额,长,长官,您,您真的不能再喝了,现在是中午,下午还”小兵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下午,下午什么?今天没训练!最近订单急,厂子那边在赶迫击炮弹,他们都去加班生产炮弹了。”李四福嘀咕道,“连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 “那我行不行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李四福耳边响了起来。 李四福像是浑身导了电一样,连滚带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陈剑秋正站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四福的酒醒了一大半,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老大,你,你不是在纽约么,什,什么时候来的?” 陈剑秋没搭茬,而是继续问道: “酒呢?我看看藏了什么好酒?” “没,没什么好酒,就,就散装的”李四福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去拿。”陈剑秋指了指李四福的办公室。 李四福哭丧个脸,走进屋子里,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瓶酒出来。 陈剑秋已经在桌子边上坐下了,而那个送菜的小兵也已经离开了。 他斜着眼睛瞟了李四福一眼,脸上笑容已经不见了: “你真拿啊?” 李四福如遭雷劈,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把酒放回去,还是拿过来。 “你这喝多了,是准备下午找个地方躺着,还是去荒漠里吹吹风醒酒啊?” 陈剑秋站了起来,绕着李四福走了两圈。 “老大,我错了,以后中午不喝酒了。”李四福哭丧着个脸说道。 “你呀,三十岁的人了,现在好歹也是高级军官,怎么还是由着自己性子来。”陈剑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坐回了桌子边。 陈剑秋从盆里装了一碗饭,发现没有筷子。 李四福立刻转身走回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双筷子。 他把那双筷子递给陈剑秋,然后乖巧地站在了一边。 陈剑秋把筷子在一旁的茶杯里涮了涮,然后开始扒起了饭。 “坐啊,你杵在那干嘛?”陈剑秋看了眼还站在那的李四福,用筷子指了指菜,“吃饭,吃饭。” 李四福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咚” 那个装饭的盆落在了李四福的面前。 “唔,没碗了,你直接拿盆吃吧。”陈剑秋说道。 李四福接过了盆。 “老大,你还没吃饭呐?”他腆着脸问道。 “没有啊?”陈剑秋夹了一筷子韭菜,和饭一起送进了嘴里。 李四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也捧着饭盆扒起饭来。 两个人一声不吭地把桌子上的盘子清了个精光。 “嗝儿~” 陈剑秋把碗放在了桌子上,打了一个饱嗝儿。 他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把手帕叠了两下,放回衣服里。 “你是不是觉得阿九当了大官,你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一个,觉得不公平?”陈剑秋整理了下衣服,问道。 又是“咚”的一声。 饭盆回到了桌子上。 李四福放下了饭盆和筷子,站了起来,双腿并拢,手贴裤缝,站得笔直。 “报告老大,没有!九哥年纪比我大!经验比我丰富!处理事情比我成熟.”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剑秋打断了。 “嘴里的饭吃完了再说!饭粒都喷出来了!” 李四福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 “阿九干他现在这个副总督,比你合适,不过你也不要以为你现在的民兵队长不重要。” 陈剑秋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很聪明,学东西也很快,跟着我的时间也比较长,说是我的弟子也不为过。” “但是你现在的问题还是太急了,需要沉淀。” “胜,不妄喜,败,不惶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他站了起来,盯着李四福的眼睛。 “去静下心来,去学习,去扎扎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情,我会有更为重要的使命交给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李四福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陈剑秋离去的背影。 他深吸了一个口气。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眼睛里突然有点水。 李四福不知道,为什么它这个时候跑出来。 美西战争之后,美国的国内,好像突然从热血中恢复了平静。 罗斯福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他再次杀回了纽约州,并成功地当选为纽约州州长。 陈剑秋在捞钱。 非洲南部的布尔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 无论是布尔人,还是英国人,都在这片非洲的土地上流血。 不过这些都和陈剑秋无关。 他变着法想把自己的库存兜售给战争的双方。 两边都已经杀红了眼。 大英帝国为了面子,布尔则为了生存。 而一些关于华人的不好的传言,也突然在一些大城市了流传开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