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出来的时候发现男人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手上还捏着没吃完的小半个橘子,他走过去将橘子慢慢捞出来,一瓣瓣的掰了吃掉,弯腰轻轻抱起男人。 后面传来熊白的声音,“叔叔睡着了呀?” 周易,“嗯。” 熊白小跑着靠近,伸脖子瞅瞅,感觉叔叔被老大这么抱小宝贝一样抱在身前,显得好0。 “这个姿势我喜欢。”熊白羡慕的嘟嘟嘴,“我也想要这样的抱抱。” 周易轻松托着男人,薄唇蹭蹭他挨着自己脸颊的细软发丝,目光不舍得离开半分,“什么?” 熊白摇摇头,心里的小算盘啪嗒啪嗒响,下次要跟那家伙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就能解锁新姿势了。 那家伙看着是很少见阳光的肤色,病怏怏的样子,持久力却超级好,很能干。 转而一想,熊白嘴角就郁闷的耷拉下去,以后应该不会再跟那家伙见面了,他要换个帅哥睡。 熊白瞧着叔叔窝在老大怀里的模样,看不出来依恋,信赖能看得出来,很明显,“叔叔好像没什么中年危机哈。” 周易看男人看的入神,没听清,“什么危机?” “中年危机啊老大。”熊白眨巴眨巴大眼睛,“叔叔都三十二了,正在朝着四十不惑的年纪滑翔。” 说到滑翔的时候还发出了“咻”的声音。 周易,“……” “人到中年,体质,心理,事业,家庭啊,各方面都会迎来危机,叔叔看起来还挺随心所欲的。” 熊白嘀嘀咕咕,看叔叔睡的很沉很温顺,一时兴起的想捏两下他的脸。 周易抱着男人转了个方向,一击冷眼警告的扫过去。 熊白,“……” 我还是去找我家可爱的小牛奶吧,都是狗狗,要虐一起虐。 周易把男人放到卧室的床上,凝视他半响,虔诚地吻他的眉眼,鼻尖,探进他微张的唇间,停留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退离。 王于漾这一觉没睡多久,醒来的时候嘴巴跟舌头都有点发麻,他翻身下床,头晕目眩的跌坐回去,缓了缓才起身。 不会是贫血吧?王于漾一边穿外套,一边想着,就冲外面喊了声,“小易。” 周易很快就推门进来。 王于漾随意的问,“贫血吃什么?” 周易眉头一皱,“猪肝。” 王于漾也皱了眉,满脸十分强烈的排斥,“那算了。” 周易瞥他,“晚上吃。” 王于漾,“……” “偷亲叔叔了?”王于漾转了个话题,见身后的青年半天没动静,他侧过头,“嗯?” 周易面无表情,耳根烫红,“嗯。” 话音刚落,他的唇上就一软,伴随着男人慵懒的笑声,“很好,这次没有否认。” 周易欲要说话,王于漾忽地“嘶”了声,手指着脖子一处说,“小易,你帮叔叔看看这里。” “怎么了?”周易走近两步,手掌放上去轻捏慢揉,“睡觉睡的?” 王于漾说,“不像。” 周易闻言,面色就沉了几分,他凑上去一寸寸的检查男人脖颈,修长苍白而脆弱,没有任何外伤,哪怕是一个针眼大小的痕迹。 王于漾疼了一下又不疼了,他摆摆手,“好了,没事了。” 周易却没丝毫放松,“我想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 王于漾整理外套领子的动作一顿。 周易意识到什么,绷着的面部一阵燥热,“我只是……” 王于漾笑,“好啊。” 周易先去卫生间好好跟自己沟通了一番,安抚过了,确保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才回卧室。 结果王于漾刚脱了上衣,周易就流鼻血了,一副要不行的悲惨样子。 检查的工作就此中断。 周易冲了个冷水澡回来,继续后面的检查工作,一通艰辛的检查完毕,没查到可疑的东西。 希望只是他疑神疑鬼,多虑了。 熊白在阳台的水池边洗内裤,跟他的头发一个颜色,银的。 王于漾闻着一股子淡淡的腥檀味,“小白,你内裤是打包带回来的?” 熊白嘴里叼着一根格力高的巧克力饼干,声音模糊不清的回应,“嗯啊。” 王于漾多少知道他的消费观,一条内裤脏了,从气味看脏的还很严重,犯不着特地从酒店背回来,“是别人送你的吧?” 熊白不假思索的点头,他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垂死挣扎,“我,我,我只是舍不得钻石!” 说着就捞出盆里的湿内裤,揪着裤腰上面的钻石说,“看到没,真钻,谁扔谁傻子。” 王于漾懒洋洋的说,“钻石扣下来,内裤丢掉?” 熊白语塞,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红,找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脚,自己都心虚的想不出词儿狡辩。 舍不得的不是钻石,是送他内裤的那个家伙,气人。 熊白对上叔叔逗小孩的揶揄目光,登时就从脸红到脖子,恼羞成怒的大喊,“老大,你不管管叔叔啊?” 厨房的玻璃门一拉,熊白还没见着老大就缩了缩脖子,怂了。 不多时,王于漾吃着新鲜的水果沙拉,看少年撅着小屁股扒在阳台护栏那里晾晒内裤。 周易冷飕飕的问,“你在看什么?” 王于漾脱口说,“看小白。” 周易的面上不见喜怒,“好看吗?” 王于漾吃掉一块火龙果,笑道,“还不错。” 周易眯了眯眼。 阳台的熊白后背莫名其妙的窜出一丝凉意,怪冷的,他打了个哆嗦,快速晒好内裤溜了。 周易一言不发的坐着,垂眸摸出烟盒。 王于漾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小易,你浑身上下太结实,就连屁|股都是硬的。” 周易,“……” 王于漾感慨的笑着叹息,“嘴倒是很软,亲起来很舒服。” 沙发周围凝结成冰的气流瞬间融化,周易摩挲几下烟盒就揣了回去,靠着沙发背吃起了无糖的口香糖。 “你亲过很多人吧?” 王于漾慢条斯理的找梨丁吃,“是啊,很多。” 周易的声线紧绷,“多到记不清楚?” “那可不。”王于漾叹一口气,“记不清的啊。” 周易的额角跳起了青筋。 王于漾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好了,不逗你了,叔叔就亲过你。” 周易愣住了。 王于漾找完梨丁找苹果,“小易,你给叔叔买个哑铃啊。” 周易回神,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感,“买了没用。” 王于漾说,“总归有点用的。” “没有,”周易不给他留面子,“你不会锻炼的。” 王于漾闷笑,“这么肯定?” 周易不答反问,“要不要打赌?” 王于漾来了点兴趣的询问,“赌什么?” 周易眼底闪过什么,“我给你买适合你体重的哑铃,你坚持锻炼十天就算你赢。” 王于漾挑眉,“就十天?” “对,十天。”周易紧盯着男人,嗓音低低的,微哑,藏着些许期待,“你输了,跟我去约会。” 约会啊……王于漾咀嚼了一下,是新鲜又陌生的味道,他支着头,眼神含笑的看向青年,“你输了呢?” 周易的语气笃定,“我不会输。” 王于漾,“……” 这赌注最终还是定下来了,下周开始实施。 王于漾吃完沙拉就回房看书,周易忙着打扫卫生,熊白跑来跑去的陪小狗玩耍。 就在这么温馨的时刻,家里突然有客人上门,来的是很有身份的一位,陈子旭的父亲,陈国瑞。 王于漾还是沈氏族长的时候跟陈国瑞打过一些交道,都是在公众场合,私下里没单独接触过,非敌非友。 陈家几代从政,是s城的大家族里面最为低调的一家,人丁越来越单薄,到陈国瑞头上就一个儿子,还是个嚣张跋扈,风风火火的性子,跟陈家的作风格格不入。 尽管如此,儿子依然是一枝独秀,陈国瑞这次来的目的很明显。 王于漾原来的年纪只比陈国瑞小几岁,这副身体稍微年轻一点点,年龄差也没怎么拉开。 俩人面对面坐着,像老友记。 陈国瑞准备快刀斩乱麻的直接进入正题,刚拉开的节奏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打乱了,他端正硬朗的面上露出几分厉色跟威严。 周易视若无睹的往水杯里倒蜂蜜。 王于漾不自觉的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少倒点啊小易,多了腻。” 周易放下蜂蜜,拿勺子搅搅茶水,“好了。” 王于漾喝了口蜂蜜茶,甜度刚好,他朝一脸怪异的陈国瑞笑笑,“陈先生,这是我的小男朋友。” 周易的腰猛一下磕到了桌角,疼的闷哼了声,唇角却是勾着的,样子有点傻。 王于漾蹙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易还傻着,杵在原地不动,也没说话,他像个突然被塞了一袋糖的小孩,不知所措的捧着激动与欣喜,让人心疼,跟他刚硬的外表截然相反。 王于漾叹口气,无奈的给青年揉了揉磕到的腰。 对面的陈国瑞收回视线,端在手里的茶杯一口没动的扣回了桌上。 于是所谓的谈话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陈国瑞走后,王于漾接着喝他的蜂蜜茶。 周易的心绪慢慢平复,眼神深谙的盯着男人看了许久,低声问,“为什么要那么说?” 王于漾掀了掀眼皮,“想说就说了。” 周易沉默着看他喝茶。 “头低下来,”王于漾的眼角有三五分温柔,“让叔叔亲一下。” 周易的脑子没转过来,身体就已经不听他使唤的弯下腰背,低头靠近。 王于漾先是亲小朋友似的亲亲他,之后像对待情人一样在他唇上吮了会儿,带着漫不经心的缠|绵。 “别逗我了。”周易眉头隐忍的皱在一起,嗓音有几分沙哑,“年轻人是禁不住逗的。” 王于漾懒懒的抬眼,“嗯?” 周易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做了几次深呼吸,话是对躲在门后的少年说的,“看够了?” 偷瞄的熊白戳戳怀里的小狗,煞有其事的碎碎念,“问你呢,看够了吗?说了不让你看,你非要看,现在好了吧,被当场抓包,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丢人呐真的是。” 周易,“……” 王于漾,“……” 陈国瑞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为了儿子的感情问题动用资,查到人亲自找上门,他打了一路的草稿,一个字都没用上。 亏他还打算威逼利诱,敢情是他儿子剃头担子一头热。 陈国瑞庆幸那个青年打乱他的节奏,也对王于漾的坦白有了点欣赏,否则他一大把年纪了,会搞的很尴尬,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坐进车里,陈国瑞也不给儿子打电话,就发了个位置共享。 陈子旭一看他爸人在哪儿,直接炸了,火急火燎的把电话打过去,“您老干嘛呢?” 陈国瑞抬手示意司机开车,“吃饱了撑的,出来溜达。” 陈子旭嘲讽,“绕大半个s城溜达到莲花小区?” 陈国瑞仰头靠着椅背,“我儿子回国没几天就跑来那小区租房子,我这个当爹的好奇,能不看看?” 陈子旭抽抽嘴,“爸,算我求你了,赶紧走吧,你别把人吓着,有什么事儿等我回去说。” 陈国瑞慢悠悠的给儿子来一枪,“已经见过了。” “……”卧槽! “不但见了他,”陈国瑞又来一枪,“还见了他小男朋友。” 陈子旭被最后一枪打成智障,普通话都听不明白了,“什么东西?” “这都不清楚,追人屁股后面瞎凑什么热闹,闻屁呢?我都替你害臊。”陈国瑞训道,“我不管你喜欢男的女的,敢惹事就滚回国外去,自己掂量掂量。” 陈子旭用力把手机摔了,山雨欲来。 江洋捡起台球桌上的手机看看,什么事都没有,真抗摔,“你大叔的小男朋友是那个周易吧。” 陈子旭青着脸看他。 江洋耸耸肩,“没眼瞎都看得出来他俩之间的化学反应。” 陈子旭呼哧呼哧喘气,“妈的,什么时候的事?昨晚通电话怎么都没说?” “那是人不把你当回事,懒得说罢了,你又不是他爹妈,他耍个对象还非得告诉你一声?” 江洋磨搓着下巴,“子旭,从客观上来讲,你没那周易高,没他帅,没他强壮,没他成熟稳重,没他刚猛,没他有男人味……” “最关键的一点,你也没他那么喜欢那个人。” 陈子旭眼角眉梢的怒气一凝,之后继续流窜,“你知道个屁!” 江洋啧啧,“屁我知道,你刮的什么风我也知道。” 陈子旭的心思在瞬息之间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知道什么?” 江洋没劲的摊手,“踢皮球就没意思了。” 陈子旭赶苍蝇似的挥手,对看一眼都觉得糟心,“滚蛋。” “小兔崽子,你让谁滚呢,”江洋一脸伤心难过的表情,“我妈是你妈她亲妹,我是你表哥。” “亲哥也他妈给老子靠边站。”陈子旭抄起球杆扔过去。 “搞不懂你这被人挖了墙角的死人脸哪儿来的,那王于漾又不是你的人,没给你戴绿帽子,再说了,”江洋往旁边躲,“上次玩国王游戏,不就很显而易见了?” 陈子旭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江洋的脸上露出一对儿小梨窝,笑容甜美,眼神兴味,“你那时候也知道了啊,我还以为你脑子里缺根筋,什么都没发现呢。” 陈子旭不想鸟他。 江洋倚着球桌,“再来一局?” “滚。”陈子旭往外面走的脚步倏地顿住,微偏头没有表情的开口,“问你个事。” 江洋立马就跟嗑||药似的来了精神,“你问。” 陈子旭看他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贱德行就不想问了,“算了,当我没说。” 江洋笑弯了眼睛,颇有风情的倚着球桌,“别啊小表弟,你不问,我几天都会吃不好睡不好。” 陈子旭嗤笑,“早死早超生呗。” 江洋,“……” 陈子旭扒拉几下头发,“打个比方,你忘记了一件事,别人有一天跟你提起来,你会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当故事听?” 他补充了句,“这中间隔了几年。” 江洋脸上是大写加粗的懵逼。 陈子旭白眼直翻,“我他妈是脑残吗?我跟你说这个。” 江洋目送表弟离开,他脸上的懵逼渐渐消失,若有所思了会儿,浮现出了一抹神经质的兴奋笑意。 生活无聊头顶,死水一般,没有追求没有目标,活着很没意思,像行尸走肉,烂透了,也臭到极点,想找点好玩的事情还真不容易。 江洋撑着球桌坐上去,晃着两条纤细的腿,那个莫名很像二爷的男人还是被旁边那只大狗叼住了啊。 那狗听话,忠诚,但是凶,占有欲也强,不乱叫,咬人会很残|暴,不好惹。 不知道林少南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 真品死了,最像的赝品也没弄到手,面||具就是戴的再完美有个什么用? 江洋很想知道林少南撕下伪装的面||具后是什么样,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坚持看戏的唯一动力。 犹记得当年二爷让他伺候林少南,就是那天晚上无意间发现了林少南的秘密。 他也是倒霉,就那么撞见了。 林少南有所察觉,那晚之后没多久,他就被送到了孙成舟那儿,在地下室当了一段时间畜牲。 江洋命大,孙成舟玩厌的时候他没死成,吊着一口气回了‘金尊’。 林少南也不知道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觉得他是个卖的,不值得自己多花心思,或者是认为警告已经给到位,后来就那么不了了之。 再后来他靠自己让二爷看到价值,成功当上了‘金尊’的经理,摇身一变挤进了大人物的圈子,跟二爷说话的机会多了起来。 有二爷在的地方,大多都会有林少南,自然也就慢慢的熟络了些。 表面功夫谁都有两刷子,尤其是近几年,还真像那么回事。 江洋的思绪回笼,林少南那人城府太深,沉静清雅的外表下是极端的生冷,鬼知道心里究竟盘着多少东西,江洋等着看他辛辛苦苦多年,最终是个什么走向。 说起来,他今天竟然没来‘金尊’。 江洋拨了林少南的私人手机号码,提示已关机,又拨了尚兰园的座机,没人接听,他咂咂两片浅粉的唇瓣。 “不得了,不得了,要变天了……” 孙成舟在脉山的房产被刻意隐藏了起来,卫星搜不到,周围被极强的干扰网缠着,像个盘丝洞,是食人花干的。 而且是升级版的食人花,专门对付熊白的小白兔。 熊白入侵防护系统不到一分钟就被强行啃掉了,啃的稀巴烂,他决定年前拼老命找出食人花,看看是何方神圣,看完了就打死。 眼下要紧的是今晚老大能身而退。 熊白有些担心,进去的那几十秒他只来得及捞出监控分布的位置,别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老大还不是自己行动,要带上叔叔,危险指数成倍增长。 思来想去,熊白在他俩的手机里各丢了个小软件,既能定位追踪,也能窃取通讯信息。 那么做之前他有通知老大,没有偷偷的来。 周易说,“留一晚,明天删掉。” 熊白也没别的想法,不敢玩儿花样,特听话的说,“噢。” 周易忽然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谢谢。” 熊白受宠若惊的嗖地一下蹦到墙边,差点咬到舌头,“老大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周易的面部抽动。 熊白知道这声谢谢的原因,他很好奇老大隐瞒的有关叔叔的那部分东西,却一直没查。 作为顶级黑客,又天天住在一起,关系很近,机会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多来,防不胜防,想查是绝对会查到东西的。 不查为的是不想老大难做。 “等老大你能说了再告诉我。”熊白嬉笑着说,“反正我只要跟着老大就好啦。” 周易拍拍他的脑袋。 熊白不放心的问,“老大,监控的位置你都记住了吗?” 周易说,“差不多。” 熊白松口气,“安第一哈,甭管发现了多么劲爆的东西,都没安重要。” 周易心里有数。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王于漾跟周易抵达目的地,脉山半山腰的一处房屋附近。 深夜的秋风萧瑟,山林里不时飘过一阵沙沙响,染上了几分入骨的森然。 王于漾将口罩往上拉拉,指了指一个方位,“很臭。” 周易没闻到,他牵着男人缓步往那边走,在一片树木后面发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 里面有一些被血污浸湿的动物皮毛,黏着腐肉尸骸。 王于漾看不见,那味道冲的他有些反胃,他喉咙发干的咽了咽唾沫,“是什么?” 周易低声道,“丢弃的实验品。” 王于漾的眉心蹙了蹙,“那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周易带他原路返回。 王于漾在深黑的世界里磨蹭着挪动脚步,上次宴会之后,孙成舟那狗东西挖了陷阱,他没让周易来这里。 以他对孙成舟的了解,迟迟没等到猎物就会放松警惕,再是失去捕猎的兴致。 现在过来,时机刚好。 周易简明扼要,“我背你。” 王于漾顺着他的呼吸声转动视线,“一定要?” 周易不答,利落的将男人往背上一带。 脖子被搂住了,有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他的心脏停跳一下,频率加快了起来。 周易把男人带在身边,不是不相信小白的能力,是形势所迫。 火灾那晚,一个重度夜盲症患者能独自从路灯底下走到小区后面的桥边,期间没拿手电筒,而且如同喝断片,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样的意外防不住,必须时刻盯着。 小白有自己的事要做,没办法盯着。 还是他带着好。 周易脚步沉稳的前行,况且,他有种直觉,带着背上的人,会有意外的收获。 王于漾看不见,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背着他的青年背部肌肉精实强劲,让他有很大程度的安感,他闭上眼睛,放心的趴着。 等到眼睑感受到光线的照射时,王于漾睁开眼睛一看,他们已经进来了,现在就在通亮幽冷的走道里。 随着周易往前走,王于漾的鼻端飘过越来越多的气味,争先恐后的扑来,“左拐就是实验室。” 周易把他放下来,接起新买的联络器,那头是熊白亢奋的声音,“老大,监控被我用一个小时前的录像刷屏了,能撑五分钟,你们要快点。” 说完就切断了,干正事的时候非常利索。 王于漾环顾走道的墙壁,有个监控,他们不在扫视的范围内,“这一路都没保镖?” 周易摇头。 王于漾捏两下冒出鸡皮疙瘩的后颈,“怎么跟山坟一样?” 周易闻言,口罩后的面色顿时一绷,冷声道,“别说的这么晦气。” 王于漾了然,山坟跟死人挂钩,确实晦气,他扫扫青年,“小易这么迷信了啊……” 周易没出声,如今有了在乎的人,就想好好的。 实验室里接近死寂,一堆实验器材乱七八糟的摆放着,瓶瓶罐罐贴了标签的没贴标签的,丢的到处都是,笼子里有几只小白鼠的尸体,垃圾篓里也有两只,不见活人。 腐臭味,血腥味,各种药品的气味,脏臭味……混乱的充斥在没有窗户的冰冷空间里。 王于漾的嗅觉有点遭罪,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垃圾场。 他把黑色棒球帽的帽沿往后拽拽,冷不丁的看见青年的视线掠过一只烧杯,脱口而出一句,“那个有很强的腐蚀性,别碰。” 最后一个音蹦出,王于漾的眼皮就狂跳了起来。 周易帽沿下的目光锁住他,“你原来的年纪快四十了,还能记住学生时期的实验药品?” “叔叔讨厌实验,所有。”王于漾吐出一口气,“是原主的记忆,他应该是在类似的环境里待过很长时间。” 周易严肃的沉沉道,“那你再看看。” 王于漾边走边打量眼前的实验器材,周易怕打扰到他的思路,就静静的拿着麻|醉|枪立在门边,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周易一转头,呼吸就顿了下,“你在干什么?” 王于漾像是梦游醒了般,眼里还有没退散的迷糊,他沿着青年的视线看自己,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台子上的白大褂不知何时被他穿在了身上,他毫无意识。 王于漾又去看身上的白大褂,短了肥了,散发着很重的油腻体味,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小易,原来叔叔怀疑原主是医生,现在看来,他比较像是……搞研究的?” 周易的神情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实验室里响起很轻的声音,左侧的墙壁忽地往一边划开,露出隐蔽的小房间,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伴随着一股难闻到令人窒息的恶臭。 中年人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衣裤皱脏,一张脸蜡黄干瘦,眼底布满血丝,不知道多久没洗澡换衣服,似乎也没吃过东西,生命力微弱,身子摇晃着随时都会倒下去。 “怎么还是不行……为什么会那样……数据是我偷出来的,没有错啊,怎么就是不行……” 中年人嘴里神神叨叨的说着什么,像个疯子。 声音戛然而止,中年人发现了一道白色瘦高身影,看着那张脸,浑浊的双眼里霎时露出一丝茫然,渐渐的,仿佛有什么正在逐渐溢出,快速聚拢。 王于漾屏住呼吸,没动,他在等自己想要的东西。 气氛出奇的古怪。 周易拿着麻|醉|枪的手指微动,男人的口罩拿下来了,没戴,露了脸,这个研究员必须尽快带走,不能再放回s城。 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发觉研究员死死瞪着台子那里的男人,茫然尽数褪去,聚拢起来的是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震惊,不敢置信,恐惧,敬畏等诸多奇怪的情绪渗了出来,显得那张死灰的脸扭曲到了极点。 “你……你……你……” 中年人剧烈的哆嗦着,瞳孔紧缩,“你是……你是王……” “趴下!” 周易突然感应到什么,面色剧变的冲研究员冷喝了声,他的身体朝着另一处扑去。 王于漾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扑到了地上,耳边传来爆破的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我腰肌劳损,这段时间不能久坐,码字的速度跟效率都降下来很多,身体不舒服干什么都蔫蔫的,见谅啊,么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