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笼罩着一种没有人情味的繁华。 宴好要是跟杨丛过来玩,出了车站就会四处瞎逛,但他身边是江暮行。 再美的景色,再好玩的地方都无所谓了。 宴好寻思江暮行晕车,肠胃不舒服,要在酒店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他就耍耍手机上的小游戏,不耍都不会无聊,他可以看江暮行睡觉。 因为是双人房,他们一个房间。 宴好没想到江暮行到酒店把行李一放,就说要去a大。 “现在吗?”宴好懵了。 “a大离这里不远。”江暮行拉开背包翻找着什么,“我们转一转,顺便在那边吃饭。” 宴好看他脑后一截干净的后颈:“你不睡会吗?” “车上睡过了。”江暮行江将找出来的一盒东西丟向他,“拿着。” 宴好接住看看,绿盒的,上面有字,英文的,他看懂了,迟缓地眨了眨眼,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江暮行把背包拎起来往床里面一扔,在床沿坐下来:“驱蚊的。” 宴好用指尖划了几下盒子,他不是很招蚊子的苦逼体质,但他皮肤白,被叮了红包会很明显,而且要很慢才消下去,通常都会受不了地一直挠。 宴好本想到地儿买小瓶装的六神,他看着手里的驱蚊贴,脑袋就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热的,“班长,你买的啊?” 这问题傻逼了。 肯定是买的,不然难不成是大风刮的? 宴好正要挽救一下自己的智商,哪晓得江暮行来一句:“不是。” “黄绪托人给女朋友买的。”江暮行的语气里听不出波动,面上也不见表情,“随便给了我几盒。” 话落就顿了顿:“我只带了一盒在身上,剩下的都在家里,回去给你。” 没等宴好反应过来,江暮行就倏然站起身:“你走不走?” 宴好的思绪顿时就被打乱了:“走啊,走走走,班长你等我会,我上个厕所。”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江暮行吐出一口气,目光从小桌的蓝色保温杯上扫过,又折回去,停顿几个瞬息,上前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淡醋水,眉头皱了皱。 “真难喝。” 说着,江暮行又喝了几口。 去a大的路上,宴好的肚子吵得厉害,他就跟江暮行找了个饭馆。 江暮行只点了碗面,还是清汤面,一根肉丝都没有。 宴好把菜单翻过来,翻过去,又翻过来,最后将就地要了份鱼香肉丝盖饭。 他是肉食主义者,最爱的三道菜依次是炖猪蹄,红烧肉,糖醋排骨。 再看江暮行,饮食清淡,快成素食主义了。 宴好不假思索地说道:“班长,听说总是吃素,慢慢就会变得清心寡欲。” 江暮行的额角隐隐一抽。 “你看出家人,粗茶淡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宴好振振有词,“还有你,头脑清晰,很冷静,很理智,没有**。” 江暮行额角抽得更厉害。 宴好凑到他旁边:“班长,你都不反驳吗?” 江暮行端起茶水喝:“不反驳。” 真没有?那能站起来吗?宴好的视线下意识一点点下移。 江暮行蓦地侧过头。 宴好立即手忙脚乱地坐正了,没敢再瞄。 “你的好奇心在学习以外的地方尤其多。”江暮行将杯子扣回桌上,“我很正常,什么问题都没有。” 宴好微怔:“正常啊?” 下一刻就脱口而出:“正常就好,挺好的,正常好。” 江暮行:“……” 宴好是真饿了,饭一来大口大口的吃,嘴里塞得很满,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江暮行没多大胃口,捞了几筷子面条吃完,筷子就被他搁在了碗口上面,他后坐一点刷手机。 宴好口齿不清:“班长……” 江暮行打断:“吃你的。” 宴好鼻子里出声儿:“我想跟你说个事。” 江暮行眼皮不抬:“吃完再说。” 宴好抿掉嘴上的菜油:“哦。” “我忍不住,还是边吃边说吧。”宴好咽下一口饭菜,“老班有没有跟你聊过我?” 江暮行的眼皮掀了掀。 宴好抓开戳到眼睛的发丝:“从垫底跑到中上游,肯定会引起猜疑。” 江暮行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怎么,有人找你了?” 宴好没回:“你还没告诉我。” “目前没有,”江暮行简明扼要说完,“到你了。” 宴好撇了撇嘴:“qq上有敲我,空间里也有一些评论,没明说,就古里古怪的。” 江暮行看着他:“每一分都是你凭自己拿的。” “不是啊。”宴好在碗里挑笋子吃,“你给我划的那些重点,好多都考到了,没有你,我不行的。” 江暮行慢条斯理道:“先不说其他科,就说数学,选择题跟填空题都有书本上的,原题,没改动一个数值。” “最后的大题第一题虽然不是原题,但是书本上也有类似的题型,老班考前再三强调过会考那一块,并且划过重点复习范围,照样有一些人丢了分。” 他稍一停顿,言辞犀利:“你说那些分是不是不该丢?” 宴好摇摇头:“不该。” 江暮行又不快不慢地问:“那他们为什么会丢?” 宴好温顺应答:“没复习好。” 江暮行在他抬起头时跟他对视:“所以即便是我给你划了重点,你不认真复习,反复去记去理解,归纳成自己的东西,考试的时候在卷子上看到了,只会觉得熟悉,不知道怎么做。” 宴好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直直地望着江暮行。 江暮行严肃道:“宴好,你要记住,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必须端正思想,你的成绩是自己努力的成果。” 宴好不知道怎么,这会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身像被一阵电流扫过,麻麻的。 “但我确实有依靠你。”宴好说。 江暮行淡声道:“接着吃你的饭吧。” 宴好找出所有的胡萝卜丝堆在一起,夹起来一口吃掉:“班长,你的嗓子好了没?” 江暮行道:“好了。” 宴好一脸惊讶,考完试就好了,难道真是考前综合征? “那什么,班长,你坐在那位子上,是不是压力很大,每次考试都很担心掉下来?” 江暮行不置可否:“分拉得很开,不会有人能追得上。” 宴好:“……” 口气很狂,但不是吹牛。 下午两点左右,宴好跟江暮行到达a大。 这个时间线上,a大放暑假,大门对面的公交站台都是提着皮箱的年轻男女,不时有一串轮子碾过路面的声响。 宴好把头上的棒球帽拽拽,站在大门口把相机给江暮行:“班长,你帮我拍个照。” 江暮行举起相机。 宴好比剪刀手:“把我拍的帅一点。” 话落,他就看见江暮行拿着相机后退好几步,停在一处,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宴好的心脏砰砰直跳,耳边的杂音似乎都离他远了,他听见了江暮行膝盖碰到灰尘的声响。 江暮行喊:“笑。” 宴好本能地翘起嘴角,眼尾也弯起来,笑得明媚。 江暮行没有动。 宴好等了又等,快笑僵了:“班长?” 江暮行按下了快门。 之后宴好得寸进尺,拉着江暮行站在原来的地方,请一个a大生帮忙拍一下。 于是宴好有了跟江暮行的第一张合照。 虽然他们只是并肩站在一起,没有其他肢体接触,但他们看的是同一个方向,在同一个框里。 属于他们的青春年少就此定格。 宴好看着照片,心里产生出了一种只要好好学习,什么都会有的感觉。 整个人都飘了。 宴好把照片划过去,又划到自己眼皮底下。 感谢前面二十多天的宴好,有他的刻苦跟坚持,才有自己的这一趟圆梦之行。 “班长,我再给你拍几张吧。” 宴好兴致勃勃的像个春游的小学生,“路牌底下怎么样?” 江暮行打着他硬塞过来的遮阳伞,立体分明的轮廓遮在阴影里:“你到底进不进去逛?还是说,你就在门口拍照?” 宴好小步跑到伞的边缘,飞速探头看了看伞里的江暮行:“班长,你是不是不想打伞啊?” 江暮行面无表情。 宴好咳一声:“我也是为你好。” “晕车的人刚坐完车,身体会不舒服,今天很晒,你在酒店又没休息,万一你晕倒了,我都不好把你弄回去。” 江暮行嗓音略沉:“帽子加伞。” 宴好心说,有时候不方便打伞,所以帽子还是要戴,我只是想安安静静跟你逛个校园,不想你都到哪都是焦点,被人打量议论。 但这些话不能说。 面对江暮行的注视,宴好脸不红心不跳地笑了笑:“为你好,真的。” 江暮行睨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小江。” 是黄绪,旁边还有个很高挑的女生,短裤底下的一双腿又细又直,头发比杨丛前女友的还要长。 这样的天气,她都没扎起来,披在肩头,随风飘飘,气质很好。 宴好跟江暮行八卦:“黄绪的女朋友身材真好。” 江暮行把伞收了。 宴好又说了句:“很正。” 江暮行棒球帽也摘了。 周围顿时投过来多道视线,掀起一片骚动。 宴好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不好了,他正要说话,黄绪已经带着女朋友往这边来了。 黄绪没急着给女朋友介绍,而是走近点,眼睛在江暮行跟他身旁的男孩身上梭巡:“出来玩啊。” 他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长:“出来玩好。” 完了又看向江暮行,无视他的冷眼警告,笑着说道:“是要出来。”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有深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