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想摆手,刚松开又赶忙薅上,这么摔一下绝对断送运动生涯! “成琛,我脚腕有伤口,后腰也有伤口,这角度得朝后蹦,我下不去……” 别说,他这头发看着挺硬,鬓角两侧铲的很平,后脑勺的头发摸着还挺软的,长度也刚刚好,正好能薅起来,不至于让我抓不住。 成琛微抿着唇,扎马步般慢慢蹲下去,重心逐渐的降低,“可以吗。” “我试试……” 我也着急下去呀! 这多尴尬! 一条腿慢慢的从他肩膀挪下来探地,站稳后再慢慢放另一只受伤的脚,光顾着往下挪,一紧张手劲儿就有点重,薅着他头发不自觉的发力,没等站稳,就听成琛轻嘶了一声,“梁栩栩,薅成斑秃我是不得更丑。” “啊?” 我慌忙松开手,重心不稳有些趔趄,“对不起……哎!” “你小心点!” 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我,眸底溢着无奈,“我没怪你,毛什么。” “我这……” 我脚疼不敢站太实,单手扶住树,着实过意不去,“对不起呀,我以为你离开了,没想到……” “应该我说对不起。” 他站直还揉了揉后脑勺,连带着松了松衬衫领扣,对着我微微发笑,“梁栩栩,你看着很瘦呀,怎么会那么重,差点让你给我送走。” 此刻,我除了对不起真不知道说啥。 训练时教练最常挂嘴边的话就是保护好自己。 刚才的动作属实很危险,要不是他底盘稳,又有力气,很容易被我正面撞到喉管背过气。 一但他再仰躺着摔了,我重心失衡的情况下压他脖子上,将会导致的后果不敢想象。 “行了,没事就好。” 成琛倒是收敛了脾气,背冲我蹲下身,“上来,我背你上山,顺便找下梁叔叔和子恒。” “不用了。” “你还气?” 他侧脸看我,“快点,赶时间。” “我真不用。” 一码归一码,我火发完就完事儿,不是记仇人,哪有那么大气。 只是我不想让他背。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反观自己,我知道脓包多臭。 刚才怕摔没顾上就算了,再让他背,一旦他问我啥味儿,我真不好意思。 “哎!” 成琛长臂一伸,揽着我后膝窝就给我背起来了。 “不用!!” 我惊呼出声,“我、我有味道的!!” “偷用大人香水了?” 成琛冷眼侧过脸,“别欺负我有鼻炎闻不到,在大呼小叫的给你扔到山底喂野猪。” 我缩了缩脖子。 他鼻子不好使! 我倒能安心点了。 “那麻烦你了啊,谢谢。” “嗯。” 成琛是真不客气,背着我就大步流星的朝土路上走。 我被他噎的也不知道说啥,这才发现,夕阳已经褪去,天边只剩一圈淡淡的咸蛋黄。 黑夜马上就要来临了。 走出好远,我才想起跟我搭话的小女孩儿,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她。 成琛出现后,她除了那声只有我听到的尖叫,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为啥,我不是很怕她,也不觉得她是个坏家伙,听了她的经历,反而有些同情。 许是经历的太过相同,而我很幸运,如果没有临床婆婆提醒,送我回来,那么此刻,我是不是也会跟她一样,忘了家在哪里,我是谁,永远都回不去了? “梁栩栩,你以前是不是练过武术?” “欸,你怎么知道?” 我恍惚的回神,歪头对着他的侧脸,“哦,你是看出来了吗?是不是看我刚才跳的很矫健?” 成琛低笑一声,抿唇不语。 我颇有自信的样儿,“其实我是十岁才开始转艺术体操的,六岁到十岁的时候,一直学传统武术,我的体操教练也说,一看我就是有武术的功底,看来你是行家,也能看出来。” 说起来,我学过的特长真数不过来,主要得益于爸妈,他们觉得什么好,就要我去学什么。 钢琴,长笛,二胡,芭蕾,画画,表演,主持人,围棋,乒乓球,棒球,马术…… 甚至是打高尔夫球! 花钱大王么! 绝对名不虚传。 六岁时,有一次爸妈外出,二哥负责在家照顾我,他为了清闲,就给我放了部儿童电影看。 里面的三个小男孩儿都会功夫,哼哼哈嘿的我觉得好神气。 当时我就看入迷了! 反复看了好几遍! 从那天开始,我就闹着学起了武术。 “为什么放弃。” 成琛微微侧脸,“很喜欢的东西,能说放弃就放弃?” “因为……” 我有些难为情,“我总打架嘛,学了武术后就觉得自己是武林高手,走到哪就打到哪……”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说的就是我了! 练武术那几年,家里经常有人上门告状,虽说现年的传武主要练得是套路,就是打起来很好看,表演为主,真正实战的话应用率很低。 好比两个人面对面对决,对方根本不可能先来直拳再上横踢,谁都不会按照套路出手,也不会给你旋风脚扫堂腿的机会。 可…… 架不住我手黑呀! 取胜为主。 生怕吃亏。 我右臂还有劲,按着了对方就生锤。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赶紧跑! 只要让我遇到了不平事,或是谁欺负人让我看到了。 甭管对方多大年纪,多少人,我都敢磕一下子! 爸妈一看不行呀,这不是让我往二哥的老路上奔吗。 前车之鉴,必须悬崖勒马。 可不让我练了这精力还没处发泄,赶巧体校教练在一次运动会上看中我了,我又有芭蕾基础,就去学了竞技体操,阴差阳错的,最后转成了艺术体操。 “梁栩栩,你年岁不大,经历倒是很丰富。” “那是。” 我笑了两声,管他是不是揶揄我,“你别看我年纪小,正经老运动员了。” 说出来都是故事! 许是最近太憋闷了,成琛随意问的两句话,就让我打开了话匣子! 我给他讲了比赛的事儿,讲我为什么要转艺术体操,“我奶奶去看了我训练,她觉得竞技体操很危险,练鞍马呀,上杠下杠,她吓着了,就死活不同意我练了,赶巧回家看了个艺术体操的比赛播放,我奶奶说练这个行呀,和跳舞一样嘛!!” 想到奶奶那样儿我就发笑,“我奶奶现在还以为,艺术体操就是跳舞,用球跳舞,用带子跳舞,用呼啦圈跳舞,每次我放假,她都要看我跳舞!出去逢人就说,我要进國家队跳舞了,球舞,带子舞,可有意思了,成琛,你说……” 音儿一顿。 我笑容僵了僵。 额—— 跟人家有那么熟吗。 家底都要唠了! 二哥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天已经黑了,他背着我倒是很轻松,而且他脊背没躬的很深,手臂也有力气,不会往上颠我,再加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我伏在他背上,丝毫感觉不到脓包的疼痛,身心都很愉悦,即便听到林子里呜咽的风声,奇怪的鸟叫,也丝毫没有感到害怕。 连爸爸我都忘了去关心了! 还没找着呢! 想到这点,我都想打自己一拳,爸爸丢了咋整! “怎么不说话了?” 成琛侧着脸,语气轻轻,“梁栩栩,你这么开朗,怎么会抑郁症呢。” “我没抑郁症。” “我问过梁叔叔,他承认的。” “啊?” 我懵了几分,“我爸说我有抑郁症?” 成琛不置可否。 嘶~ 难不成爸爸觉得说我有抑郁症比撞鬼了强? 实病比虚病好听点? “成琛,其实我是遇到脏东西了。” 我实话实说,“我爸爸挺怕被人知道了真相好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的,但我的确是撞了邪。” “你第一次薅我时,我不是跳楼,是看到我奶奶在楼下喊我,当然,她并没有在楼下,是那个东西使出的障眼法,迷惑我,包括第二次你以为我要在楼梯间上吊……” 我絮絮的,“还有今天,爸爸带我来找沈万通大师,也是为了求他给我驱邪,对了,你不也是来找沈万通大师的么,你信这些的吧,科学就是有很多事解释不清的,对不对。” “信?” 成琛说了个问号,却兀自点下头,“当然,实践科学只能用来证伪,证不了实,我们不可能去证明所有的问题,所以我个人没有经历过得东西,亦不能去否认它。” 我没听太懂,依稀觉得他的态度很中立,“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沈大师?” “陪我父亲。” 成琛言简意赅,“他对沈叔深信不疑。”随即看了看我,“梁栩栩,你确定是撞邪了,而不是人吓人?” “啊?” 他的眼睛很亮,漆黑深邃,我点点头,“当然,我亲眼见过脏东西的……” 朝后面指了指,“刚才在树上,还有人跟我说话呢!” “谁?” “她说是附着在树上的,反正有点渗人。” 我强调着,“总之我没病,回头我身体好了,还要做好多事呢,再者,我三姑……” “栩栩!!” 刚要扩大话题,就听到爸爸喊我的名字,抬起眼,我借着月光看到爸爸和周子恒站在前面一处岔路口上,对着我俩就开始招手,“栩栩呀!!” “爸爸!!” 我心里一喜,“你去哪啦!!” 走近才发现爸爸的西装外套都被刮破了,脸上也脏兮兮,被周子恒扶着,还有点站不稳的样儿。 “爸,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 爸爸狼狈的朝我摆摆手,指了指岔路的一侧,“走错了,我走那边儿去了。” “那……” 我顺着爸爸的指尖一看,蛮傻眼。 说是人字形岔路,但一条路很宽,能容纳仨个人,一条路窄的很,羊肠子似的,完全是从荒草丛里被人硬踩出来的,任谁都不会放弃大路奔着小道往里进吧。 “哎呦,我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爸爸看出我的疑惑,和成琛道完谢就继续,“走到这儿我一门心思的就往小路里钻,进去就蒙了,像进迷宫了,怎么都走不出来,得亏小周助理找到了我,不然我还在里头打转呢。” “是啊,梁总的状态特别奇怪,硬往石砬子上面爬……” 周子恒心有余悸,“要不是我看到他了,爬上头就得摔下山了,我喊了他一声,梁总这才如梦初醒,八成呀,这就是那个……” 顿了顿,周子恒小小声,“鬼挡墙。” 我后背发毛,立马觉得有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爸,你受伤没有?” “没事儿!!” 爸爸抚了抚心口,“捡条命呀,真得谢谢小成总和小周助理了,我活这么大岁数,这段时间真是把没见过的都经历一遍了!” 感慨了一阵子,爸爸看我还在成琛背上,就要接下我,“小成总,我真没想到山下看到的那两辆车就是你们的,刚才我听小周助理说了,成董事长还在镇里等你,你这又救了我们一回,回头我闺女病好了,再去上门感谢你,来,栩栩我背吧。” “小事。” 成琛没松手,平着音儿看向爸爸,“都到这了,我就送你们到沈叔家门口,您刚也受到了惊吓,还是让子恒扶着吧,梁栩栩不轻,背她的话,您够呛能吃得消。” 哎~ 我敏感了噢。 啥意思? “这不妥吧!” 爸爸过意不去,“别给你累着!” “梁总,您就按我老板说的来吧。” 周子恒又劝几句,示意爸爸不用再客套了。 到了这步,还是以见沈万通为重。 爸爸只能点头,他被周子恒扶着,我被成琛背着,我俩这老弱病残的,万幸遇到了成琛和周子恒,一行四人,配个乐就是西游记,取经似的,朝着山上继续行进。 人多了。 我就没再和成琛聊天。 暗叹他身体素质是真好。 背我这么久。 愣大气都没喘一下。 不吹胡子瞪眼睛的话。 人还顺眼点。 走了一会儿,周子恒对着成琛小声询问,“老板,我的手机在山上没信号,咱一直没下去,董事长会不会担心?” “没事,我发了短信。” 成琛回了一句,没在多言。 我听着纳闷儿,他什么时候发的短信? 寻思会儿明白了,定是骗我说走的时候。 这人,心还挺细。 看着,也没那么丑了。 爸爸沿路都在道着感激,直言成琛和周子恒是救命之恩,不然他困在小路出不来,我又坐在树上,天一黑,谁敢想后面能发生什么! “梁叔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骗我。” 远远地,看到一处亮灯的院落,成琛忍不住开口,“梁栩栩只是撞邪而已,您为什么跟我说,她是有心理精神类疾病。” “这个……” 爸爸表情一僵,大概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事实上,成琛语气很平,像是随便聊聊,可他那形象,那气质,不笑时说出来的话,就让人感觉是在质问! “小成总,不怕你笑话,我们临海市说大也不大,那谁家孩子要是出点啥事儿,传的半座城的人都得知道,先前我们那有个女孩子,她就是小时候被什么东西吓着过,不正常了两年,后来治好了,那走哪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最后她们家人承受不住,就搬走了。” 我微微挑眉,爸爸说的这个女孩子我有印象! 是个很文静的姐姐。 很多人都传她招邪,说靠近她就要倒霉。 我上小学后,就没再见过她了。 “我家栩栩这事儿,跟那女孩子当年挺像的,小成总,你说我要是捂不住,栩栩长大了不也得被人戳脊梁骨嘛!” 爸爸叹口气,“流言蜚语,伤人无形啊!” “我不赞同。” 成琛深着眼,“难道您胡编乱造出一个心理疾病就对她不会造成影响了么。” “抑郁症不算啥嘛。” 爸爸应着,“现在小孩儿不动不动就说我抑郁啦,我郁闷啦,跟撞邪比起来……” “梁叔叔,您糊涂。” 成琛沉下口气,音儿陡然一凉,“抑郁症是非常严重的一种精神类疾病,患者需要药物治疗,心理治疗,甚至是物理治疗,其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在我看来,撞邪的名声跟它比起来不值一提,您绝对不可以,让梁栩栩和抑郁症扯上丝毫的关系。” 爸爸脚步一停,在成琛的寒气笼罩之下,他莫名无措,“有,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说我家里的事情,您就问问子恒。” 成琛表情一凛,“他会告诉您有多严重。” 我跟着爸爸的视线看向周子恒,成琛这气息一寒,我都有点慌。 怕他一来劲给我撇出去! “小周助理,你了解……” “我妹妹。” 周子恒半垂着眼,温和的眼底顷刻间就流出悲伤,“梁总,我妹妹就是抑郁症自杀的,已经走两年了。” “什么?” 别说爸爸,我都惊到了! “她高中生,学习压力很大,总念叨很累,我们家人都没太当回事,就劝她放轻松,学生嘛,哪有不辛苦的,聊天时她也很爱笑,很活泼……” 周子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但就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她偷偷买了瓶农药,喝了,没抢救过来。” “就这么……” 爸爸难以相信的,“没了?” “嗯。” 周子恒点了下头,深吸了口气,“后来我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她每天都过得很艰难,需要伪装的很快乐,她也不想家人担心,最后她装不下去了,就离开了我们,梁总,千万不要以为抑郁症只是无病呻吟的小事,它很恐怖,所以……” 他看向我,“小妹妹,那天我以为你要跳楼,才会很紧张,很担心,我很怕你是有抑郁症,我妹妹没了,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悲剧,如果可以,我愿意当那个倾听者,这个世界不黑暗,太阳每天都在升起,如果不能每一天都开心,那就每一天都努力的睁开眼睛,睁开了,就战胜了自己,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呜——” 我没憋住,脸抽抽的,发出了火车到站的声音,“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的……” 难怪周子恒那天特别热心,还一直安抚我…… 心太酸了! “不是!” 爸爸慌忙摆手,“我姑娘不是啊!小周助理,我家栩栩没有抑郁症的,她是真活泼开朗,一点没寻思过那啥……哎呀!栩栩啊,别哭别哭,爸错啦!爸再也不说这个话啦!我是真没文化呀!” 话是如此,但我这情绪一上来,就有点刹不住! 就想着周子恒的妹妹,多好的年纪啊,咋说没就没……正激动呢,泪眼摩挲的和成琛对上,他侧脸看着我,面无表情不说,眸底还有丢丢瞧热闹的感觉,我不满他的反应,一抽一抽的质问他,“你看我做什么?成琛,你不感动吗?” “我不敢动。” 成琛淡着腔,:“我怕一动,你鼻涕蹭我身上。” 一听这话,爸爸和周子恒都笑了。 他们无视我的悲伤,接连又打趣了我几句,这事儿算翻篇了。 为了岔开话题,爸爸顺势聊起了这次来找沈万通的用意,“不瞒二位,我这些日子已经带栩栩看了十几个先生了,他们都解决不了栩栩的问题,这次得老仙儿提点,来寻沈万通大师,也不知这次会不会无功而返。” “老仙儿?” 周子恒一脸纳闷儿,见爸爸一脸‘此事说来话长’便也不再纠结,直接道,“梁总,您不用担心,别的先生我没见过,但这个沈万通的确了不得,从他的名字你就能知道,上可通天达命,差使神兵,下能通达九州,役使鬼神,碧落黄泉,无所不通,能掐能算,号称乾坤通天圣手,我敢说,只要你见了他,便知他有能耐了。” “哎呦,原来是这个圣手呀!” 爸爸笑了,“得!小周助理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啦!” 我擦干眼泪没言语。 不敢高兴太早。 去见那十六位先生的时候,哪个名头不是响响亮亮、神乎其神的? 方大师还号称驱邪世家呢! 祖孙三代不也…… 蛮惨。 走到沈万通家的院子门口,爸爸轻轻拍了拍紧闭的大门,“不好意思打扰啦!我们是来拜访沈大师的,劳烦出来个人,给我们开下门!” 等人开门的功夫,爸爸难免上火,“听说这个沈大师有规矩,一天只看一位事主,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上。” “放心吧,没问题。” 周子恒宽慰着爸爸,相较之下,成琛的话并不多。 不过周子恒也不是口无遮拦,据我观察,他很多时候,说话前总会先瞄成琛一眼。 似乎得先得到成琛的默许,他才敢敞开怀表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成琛小心地将我放下,看向爸爸沉腔道,“梁叔叔,沈叔的脾性是有些怪异,但绝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您若要找他办事,多拿出些耐心就好,退一万步讲,如果沈叔解决不了梁栩栩的问题,您可以给我来电话,我帮您解决。” 喔嚯! 我仰头看向他。 这口气—— 登时就光芒万丈了! “哎呦,太谢谢啦!” 爸爸握住成琛的手,“小周助理不是说这沈大师是啥乾坤圣手,再者我们是得老仙儿指引过来的,应该差不了!!” 甭管是不是场面话。 热乎呀! 成琛微微颔首,礼貌的和爸爸话了别,告完辞又看向我,“梁栩栩,我这次有事,不能久留,日后有机会,我会去临海看你。” 我哦了声,沈大师家门口没灯,只院子里有光隐约的洒出来…… 勾勒着成琛的面部轮廓异常坚毅。 尤其他身形高大,和我那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两百斤的爸爸站一起,成琛都高出小半头。 身材那叫一挺拔硬朗,这个人,真哪哪都找不出学生气! 见我没什么话,他高山一样身形的在我眼前一晃。 给了我一个宽阔的背身就抬脚走了。 “哎!” 我后知后觉的喊了声,微瘸着追了成琛几步,“你等一下!” 不说先前就想和他道谢,在他背上趴了一路,后腰和脚腕都不那么疼了! 成琛脚步一顿,回身看我,“怎么?” “对不起呀。” 我站到他身前,挠挠头,抬脸对上他湛亮的眼,“还有,谢谢你。” “?” 他微耸了下眉,音儿朗朗清清,“什么意思。” “就是我在树上的时候,对你不礼貌……”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你不计前嫌,还背了我一路,听我瞎聊了很多,味道也很好闻,我知道我挺沉的,麻烦你了,另外,在医院你还帮了我,真的很谢谢你……” 做人得知恩图报嘛。 余光之中,周子恒搁旁边竖着耳朵还挺好信儿的样。 爸爸纳闷了我举动几秒,听到我在道谢,就继续开始拍门了。 平房院子大,即便大门开着,也不好说进就进,没门铃的话,更得拍一阵。 “不客气。” 成琛轻笑,像是不太习惯笑,脸又绷起来,“我还以为你是追上来要骂我丑呢。” 哪跟哪呀! 得多找揍撵上来提这个! “噗~” 看热闹的周子恒轻喷了一记,对上成琛的眼,他忙压下笑意,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老板,你先跟小妹妹聊着,我去那边试试看有没有信号,得给陈助理去个电话,免得董事长担心。” 待他一闪,成琛对着我微微弯身,脸朝我凑近了几分,音儿低沉的,“梁栩栩,如果我的脸上沾满了血,会不会好看点。” ?? 我一脑门子问号。 啥意思? 难不成…… 他被我说的‘丑’给刺激到了?? 也是! 一近距离看他,抛开他咄咄逼人的气质不谈,厉色起来的气场不想。 单说五官! 狭长的内双眼皮,锋眉挺鼻,轮廓硬朗,整体英气十足。 真称不上丑。 偏偏人是要看整体。 他这气质一综合,就给人一种来势汹汹的掠夺感。 大刀阔斧的邪腥气。 特像电视里的坏人! 戴上眼镜,他就是斯文败类。 不戴眼镜,他就是反派头子! 冷血杀手,不眨眼那种…… 在我的审美标准里,他这种的,真不得意。 但当面说人家丑,是有些过分。 妈妈说过,不管学习好不好,最重要的礼貌不能丢。 “那个,你不丑的其实,你就是长得太凶了。” 我天马行空了一阵赶紧找补,“你吧,就是眼神有些杀气,声音还低沉,一来劲就像闷雷爆炸了似的,这样不好,你要多笑笑,笑笑就亲切了……” “笑?” 我见他拧眉,连忙扯起嘴角,露出我比赛动作完毕后的标准谢幕微笑,“像我这样笑,露出八颗牙齿!是不是让你有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活力与真诚,我们教练说了,笑的好看会加分的,来,你学一下!” “……” 他看着我,漆黑的眸眼有些莫名,仿佛我是在跟他讲笑话,就在我脸笑的要石化时,他蛮意外的学着我的样子,牵起唇角,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下沿,“这样,加分了吗。” 嘶—— 我无声的抽了口气。 好悬没退一步! 他这刻意一笑…… 更渗人! “嗯哼!” 我清了清喉咙,趁着爸爸还在执着叫人,“成琛,你这个还是很凶,眼神要柔和些,别整的好像做坏事暴露,准备憋坏水了一样!” 这号的去参加比赛印象分肯定得老低了! “嗤~” 他忍俊不禁,修长的手指附上鼻梁,轻笑了一阵又看向我,我以为他要说学不会,谁知他笑容顿匿,脸色一阴,眸眼微微狭起,对着我就凉声道,“梁栩栩,记得给我打电话,从今天起,我就盯上你了,好好长大,不然……” “你看你!” 没待他说完我就急了! “你又这样!!” 我加重语气,“成琛,你一这样就显得特别丑陋!!” 成琛微怔,“你……” “要这样!” 我抓过他的两只手腕,对着他的下巴一怼,“把手掌左右摊开,手指不要僵硬,自然弯曲,对,柔软点!这就像朵花,现在开始,笑!笑啊,露牙的,快点,你牙齿很整齐,也很白,为什么不露出来,对,跟我学,茄子~~~!” “……” 成琛滞了几秒,机械人一样被我摆弄的,僵着脸清了清嗓儿,挤着轻音儿,“那个……什么,哦,茄,茄子……” “对喽!!”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才亲切嘛!!” 可以。 孺子可教。 “噗!!” 周子恒在不远处像喷血了般,“哈哈哈哈哈哈~!!!” 我才发现他一直在抻脖子偷瞄我们,见我瞅他,周子恒卖萌一般立马学了动作,笑的唇角大大的咧开,“茄纸!~~小妹妹,我这学的可以吧!加分不!啊哈哈哈哈!!” “嗯!” 成琛一清嗓子,周子恒立马就跟断电似的绷住,装模做样的继续按起手机,“老板,我是不是得换个手机卡,这卡在山上信号真不好……” “栩栩!来人啦!!” 爸爸在门口喊了一声,我顾不得和成琛说太多,嘱咐他回家对着镜子多练习,人嘛,还是要亲切些,别走哪都一副凶煞样儿,又跟周子恒挥了挥手,回身微瘸着走回爸爸身旁。 “栩栩,你和小成总又说啥了,小周助理笑那样?” 院子里传出脚步声,我看了眼成琛和周子恒走远的方向,周子恒压着笑音絮絮的成程琛聊着什么,做助理的,真比老板开朗多了。 “没啥,就是我先前说成琛,哦,成琛哥哥,他长得丑,成琛哥哥好像介意了,我让他多笑笑就好了,可他好像没笑习惯,笑的很僵硬,就给周子恒哥哥逗笑了。” “丑?” 爸爸表情夸张,“你说小成总……他丑?” “啊。” “他要丑你哥那长相的还有活路没?” “我哥?” 我没懂爸爸的反应,“我哥多帅呀!!” 对我多好! 笑呵呵的。 还幽默。 “妈呀。” 爸爸受到刺激般轻抚胸口,“栩栩啊,等这事儿过去,爹抽空带你去看看眼睛,啊。” “爸,我视力很好。” 1点5呢! 大门吱嘎的在我们眼前打开,大开的瞬间,爸爸还在摇头,“不行,得看看,将来你可别捧着屎橛子当麻花,再给我找个歪瓜裂枣的姑爷子回来。” 我直觉爸爸说的不是好话,可也没空回他,视线很自然的就被开门的人所吸引。 本以为会是个腿脚不太利索的老人,开个门快磨叽了一个世纪。 没成想,入眼的却是一个小男孩儿。 个头比我矮一点儿。 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样儿。 “你好。” 爸爸迅速调整好表情,整理了下衣服,礼貌恭敬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从京中开车过来的,特意来拜访沈大师,请问沈大师现在方便会客吗?” 小男孩儿不说话,一只眼像看我爸,另一只眼又没看我爸,仰着头呆呆的。 我对他这种看人的方式莫名熟悉,忽然想到,我有一个同学就这样,这叫斜视。 对视的时候,一只眼就像看别处似的! “小伙子,你是沈大师的小孙子吧,劳烦你去通报下沈大师。” 爸爸礼貌的又说了一遍,正常来讲,话术没问题,去谁家不都得先问询么。 再由来人带着事主进门去见先生,我们之前都这流程! 谁知小男孩儿忽然来了句,“我拉了。” 我有些愣,拉啥了? “我拉稀了。” 小男孩儿扯着裤腰,咧着嘴继续,“你们有纸吗。” 哎呦我去! 味儿当时就出来了! 我直接傻了! 头回见这种情况! “爸,是不是得叫大人出来……给、给他处理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