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帅来见余世言。 沈容问道:“老大帅有提到我吗?” 余世言点头。 不用多说,沈容也知道,老大帅对她可能不大喜欢。 余世言道:“你放心,老大帅说话不算数的,如今余家,我说了才算。” 她握了握沈容的手,想要安抚沈容。 沈容并不需要安抚,不过还是对余世言笑了下,道:“谢谢。” 车子一路疾驰,在月花楼门口停下。 门口的护院一看到车,便跑进院里,扯着嗓子喊:“五爷!五爷!大帅和林……大帅夫人又来了!” 沈容快步走进月花楼后院里,寻找豆子六人组的身影,却四处找不到。 在男院宿舍门口,她看到一把泛黄油纸伞被随意扔在草丛里。 她心中一凛,穿过最初六人组埋伏她的那道门廊,来到只有两间房的院子。 推开柴房门,她开启海幽种之瞳察看柴堆。 柴堆里有一缕阴气溢出。 沈容扒开柴堆,那缕冰凉的阴气包裹住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字迹俊逸潇洒: 【大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看到这封信。 其实我们一直在耍你玩呢! 我们都已经死了好久了,你没想到吧!哈哈! 我们走不掉的…… 你能跟着大帅离开,就离开吧。 看到这封信之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感谢大姐说要带我们离开这里。】 【你是第一个对我们说这种话的人,明明我们也没认识多久。】 【大姐,我们知道你要做什么。】 【我们都很累了,祝你成功。】 因为他们知道她有可能会对上马五爷,所以他们选择帮她。 因为很累了,所以他们会有什么下场,他们都不在乎了。 他们不认识字。 这封信不是他们写的,落款为——阳生代笔。 阳生……濮阳生?! 豆子他们这是写封告别信,还要留点线索给她? 濮阳生在这月花楼里?他现在是人还是鬼? 沈容走出柴房,看向柴房对面的那间小房子。 嘎吱—— 小房子门在这时打开,一个老头拿着块麻布蹒跚出门。 沈容回忆起老头的手。 那像是一双拿笔杆子的手,不像是干粗活的手。 看了看手中的信,沈容快步走向老头,举起信对老头指了指,努力做口型问:是你写的吗? 老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 绕开她离去。 沈容基本能断定这就是老头写的了。 因为老头看她的眼神,是肯定的。 濮阳生,是隐姓埋名藏在这月花楼里打杂吗? 他每天下午去茶楼打扫,哪怕别人打扫过了,他也去…… 他不是为了打扫茶楼,是为了看台上的香月,他的女儿啊! 那……那把油纸伞又是谁放在宿舍门口引她过来的? 那把油纸伞不是给了那无头女鬼了吗? 那无头女鬼难道和豆子他们是认识的? 所以那天晚上,它站在门外看他们。 除了看,什么也没做。 等她去主动问它时,它才慢吞吞地做出了要伞的动作。 那时豆子六人在沈容身后。 他们可能在和女鬼交流,要女鬼不要揭穿他们的玩闹吧? 沈容握紧油纸伞,唇抿成一条线。 让她看到这封信,让她知道他们很累了,是希望她不要管他们,不要去找马五爷要“人”? 放着他们不管吗? 如果他们没有帮过她,那倒是有可能。 不过既然他们帮她也是有所图,那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管,是一定会管的。 只不过,她要改变计划了。 沈容拿着油纸伞走出院子,穿过门廊到前院,恰好碰见在找她和余世言的马五爷。 马五爷笑着向余世言行礼,又问沈容道:“你这是……” 沈容莞尔:“我来拿朋友送我的伞。这可是我在这儿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我舍不得不要。” 马五爷盯了那把伞一会儿,没看出异常。点头笑道:“哦,这样啊……你拿伞,何必要亲自过来找呢。派人跟我说一声,我肯定就立刻叫人把伞送回你府上了呀。” 沈容笑道:“五爷对我颇为照顾,我都要嫁人了,还要麻烦五爷,着实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就亲自来拿了。” 马五爷与沈容对视了一会儿,静默了两秒,二人忽然一起笑起来。 沈容挽着余世言,对马五爷道:“我没别的事了,先走啦。” 马五爷应声,跟在她身后,送她和余世言出去。 这场面落在一众月花楼的NPC眼里,都让他们颇为感慨。 “昨天还是个小服务员,今天就让马五爷这么殷勤地亲自送出门,还要唤她一声夫人,可真厉害……” “嘘!食堂里余大帅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说这种话,不要命啦!” 沈容嘴角微扬,望向他们道:“你们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呢。这人呐,一朝得势,就可以改头换面,人人追捧了。” “可是再怎么样,我以前也只不过是个被卖过来的服务员,这是无论以后我过得再好,有再多人对我点头哈腰,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马五爷听着,脸上的笑容略僵。 他怎么听出了几分指桑骂槐的意味? 像是在说他如今再怎么被称为大善人,曾经做的事,还有他土匪的身份也永远无法磨灭。 他眸光阴沉地打量了一番沈容,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沈容真的是在打鸡骂狗。 沈容对上马五爷的目光,一脸懵懂道:“怎么了五爷?我说的不对吗?不管我以后如何,都会记得你对我的照顾的。” 马五爷笑起来,感觉余世言的眼神冷得他骨头碎裂般的疼痛,唇色唰得一下白了,忙道:“不敢不敢。” 沈容和余世言离开月花楼,坐车去城外继续上香。 余世言听得懂沈容的话外音,也看得出沈容现在心情不好。 她靠在沈容的肩头,道:“要不然我让老大帅……” 沈容打断道:“不用,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帮我。” 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眸光阴冷。 让别人帮。 哪比得上自己亲自动手,来得痛快呢? 车开到城外大祠堂。 沈容下车,进大祠堂。 在大祠堂里开启海幽种之瞳巡视了一番。 这里不仅没有阴气,鬼气,还有淡淡明光般的烟雾萦绕,恍若仙境。 这样的光,她还是第一次见。 沈容带着崇敬地祭拜了英烈,和余世言回了大帅府,直接回屋休息。 余世言眼巴巴地看着。 默默地守在沈容房门口。 到了饭点,她装作刚来的样子叫沈容去吃饭。 沈容整个白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夜幕降临,她醒来。 从空间里拿出把刀站在镜子面前,抚摸着道刀具道:“对不起了,刀刀。谁让我一把就选中了你呢。” 门外守着的余世言:? 刀刀是谁! 她咬牙想看看沈容在做什么,又怕惊动沈容。 不自觉地扣着自己的手臂内侧,鲜血淋漓也毫无察觉。 紧接着,他闻到了房间里飘出来的、带有独特馨香的血腥味。 这是沈容血的气味! 余世言大概明白沈容在做什么了。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尾微红,手臂上被她自己的手指甲不自觉地划得血肉模糊。 但,都没有他心疼。 沈容用毛巾绑住脖子,在镜子前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血被毛巾挡住,没有喷溅出来。 喉咙破裂,声带受损,她说话的声音也有所改变。 而后,沈容又把自己划得面目全非,再用线缝起伤口。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沈容确定现在自己这样,就算是她爷爷奶奶来,肯定都认不出她了,便把“真凶”小刀收进了空间里。 她熄了房中的灯,走出房间。 余世言立刻隐匿起来。 看到面目全非的沈容走出来,振翼飞走,余世言像痛苦到麻木般已经没了表情,眼中却充满了毁灭欲。 沈容会成这样,都是那个姓马的错! 余世言脑海里的想法,已经从要把姓马的祖祖辈辈挖出来,折磨得他们后悔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跳跃到了——直接把这个世界毁灭算了! “世言,这个女人她不一般啊,她的血很香。” 低沉的嗓音唤回她的思绪。 余世言想起沈容还要做任务呢,打消了毁灭这个世界的想法,回头看说话的老者,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老者蹙眉,从余世言身上感受到的危险气息,竟让他不由自主颤抖。 这可是他儿子! 他儿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让他畏惧?! 余世言道:“你在打她的主意?” 老者直觉如果说是,后果会很严重。因为害怕的条件反射,道:“没有,我就是问问。” 沈容已经飞到乱葬岗,不知道大帅府里发生的事。 她从乱葬岗里捡了几件破烂衣服,拼接起来穿上,而后又飞去了月花楼, 月花楼高朋满座,正热闹。 围在月花楼窗外看戏的鬼们正逗着月花楼里看得到它们的玩家,忽然感受到一阵凌冽寒风刮过。 它们浑身一颤。 回头,就见一个身着腐烂衣衫,浑身伤疤,鲜血淋漓的“鬼”从黑暗之中走出来。 这“鬼”没让它们感到鬼特有的威压。 但她身上华丽的灵纹却让它们胆寒,每一步都让他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沈容正懒散地走着,忽然发现月花楼门口很多鬼都在盯着她看。 她对它们和蔼地笑道:“看你们的戏吧。” 这句话在鬼们耳中,分外低沉嘶哑,可怖至极。 它们想:“看你们的戏吧”,这句话的意思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而是…… “你们竟敢盯着我看!哼!趁着现在赶紧看戏吧,不然等我到了你们面前,你们就再也看不了了!” 鬼们一个激灵,扑通跪地:“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看您了!大姐,求您放过我们吧!” 沈容:??? 可能是她的灵纹威慑到它们了吧。 毕竟这群小鬼太弱了。 现在的她,一手能捏死一群。 沈容摆摆手,说没事。 振翼一飞,飞到了月花楼的楼顶上。 月花楼里在唱戏。 沈容掀开月花楼的瓦,拿出喇叭放起了噪音,打断了月花楼里的戏。 月花楼里的客人们怨声载道,大喊:“谁啊?谁在这儿捣乱!” 沈容举着喇叭道:“这戏唱来唱去也就这样,你们听不腻吗?我不是捣乱,我是想给你们说点更劲爆的戏。” “戏名就叫做,畜生装人记。” 不等底下人反应,沈容自顾自说起来:“从前有匹马,它和别的马不一样,一天到晚不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挣钱,只想着怎么打家劫舍,奸.淫.掳掠其他小动物。” 底下人一听,纷纷静了下来,望向坐在角落里听戏的马五爷。 气氛紧张压抑,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容在一片寂静中,道:“哦,大家不要因为这匹马太恶心而生气。我先来说说这匹马的结局吧。” “我呢,不仅决定要这匹马死,还要后来那群不知道他故事的小动物,都知道他的故事。” “要变得珍惜名声的他,身、败、名、裂。”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所说的是能说出的25瓶;青青子衿8瓶;我爱看书、灼华5瓶;看丶有灰机1瓶; (* ̄3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