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敌人是狡猾且残忍的。 他们的装备虽然不好,但却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山谷高处明晃晃的反光镜,直接给予了警告。 如果现在小队立刻返回车上,驶离这片山谷,敌军的阴谋也就就此失败了。 可关键就是,他们不能走—— 他们要营救的对象,因为腿脚上的伤,已经被困在了两方交火的中间地带。 他匍匐着,仍然试图一点一点地爬向我们自己人的方向,地面上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激战之中的弹雨“咄咄”地击中他身旁的地面,发出闷响。 草叶横飞,绿色的汁水像鲜血那样溅出来。 这就是敌军的计划。 入夜了。 宁舒英和排长一左一右架着那个跛脚的战地作家,慢慢前行。 他们被裹挟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都有持木仓的敌人。 “是我的错。是我没预估好这边的情况。”排长低声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他们现在转移,就是怕我们的大部队发现他们的踪迹。”他道。 他痛苦地反省道:“和他们交换俘虏,肯定是要冒风险的,但我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自己人的死活。” “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带他逃走。”排长用极低的声音说:“如果找不到机会,同志,拖累你了。” 他歉意地说:“我先送你走。” 支撑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让宁舒英的呼吸有些粗重,她抬头望了排长一眼,只是道:“那利落一点。” 排长沉默地点点头。 已经发起高热的战地作家朦朦胧胧地听见他们两人的交谈,却并没意识到,他们在商量的,是如何在被俘的情况下脱身。 如果无法脱身,就自杀以免受辱。 宁舒英又低声道:“我们会出去的。” 她是对排长说的。 排长看了看周围的情势,多少有些灰心,没有说话。 他心想,这没有经验的女同志,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这样的情境下,竟还有这样笃定的信心。 中间的战地作家也听见了这句话。 在迷蒙中,他就这样放下了一颗始终悬起的,惊跳的心。 他们会没事的。 意外俘获来自中华的战地作家,这只衣衫褴褛的敌军游击队也没想到真的能让他们用两个人来换。 他们意识到了这个俘虏的价值。 原本他们想要的,只是木仓和车辆,现在,更多的战俘或许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带着他们,就是保命符。 而带着俘获的战俘返回大部队,则是大功一件。 这群在丛林中走投无路饥不择食,饿狼一样游荡的家伙,燃起了熊熊的野心。 谁也没注意到行进队伍已经尽量放轻的脚步声中,多混入了一人。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游击队的领队终于示意停下。 这些人就在原地升起篝火,开始扎营。 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挖出了简易掩体,并分出一支小队,用于夜间守卫和防御可能的敌袭。其他人搭起了简陋的野战帐篷。 所有的俘虏都被归拢到一起,专人看守。 “我,要给他看伤。” 宁舒英对看守的人说道。 因为知道对方听不懂,她加上了手势。 那人看懂了,只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了放在地上的医疗箱。 ——那是在混乱的木仓战中宁舒英都没有放手的。 眼下胸中翻滚的怒火,宁舒英向着那看守的士兵比划道:“你应该知道,他很重要。” “如果他死了,你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 黑洞洞的qiang口就指着她的额头,死亡近在咫尺。 守卫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宁舒英知道,只要他手指扣下,子弹就会射入自己的头颅。 前面一个小孔,后面带出一大捧血肉。 她已经见过许多生动的例证。 宁馥的话在她心底反复盘旋着。 她没有眨眼。 那个作家的情况很不好,行进的队伍一停下来,他就彻底倒下来了。 那人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喊来了他们的头儿,说了几句后,终于朝宁舒英点了点头。 因为语言不通,那士兵威胁性地捏住宁舒英的下颌,用木仓口在她的太阳穴处点了几下。 宁舒英不发一言。 她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望回去,直到那人自觉无趣地松开手,然后重新低下头,开始处理邓蔚卓腿脚上的伤口。 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却发现自己已不再会害怕了。 只要心中记着自己的职责,就不会被恐惧侵袭。 排长等人遭到了一番毒打。 没有一个人哀告,没有一个人求饶。 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会从他们的恐惧中得到乐趣,从而变本加厉。 在沉默中只有那些听不懂的叫骂,和肉|体受到重击时那令人牙酸的闷响。 排长抹掉唇边的血,低声对宁舒英道:“你会说他们的话么?” 他在想能不能想办法,探出这些人的目的来。 宁舒英摇摇头。 他们都接受过简单的月南语培训,但会的句子不多。 她耸耸肩膀,道:“我只记得一句了——” 女孩语气平静,用月南语说道:“缴枪不杀。” “你说什么?!” 一个游击队的士兵听见了,冲过来怒喝,随即宁舒英的肩膀就挨了一枪托。 排长急忙将她护在身后。 一连串粗野的辱骂从那士兵的口中飚出,直到他的同伴把他拉开。 那个女的是医疗兵,既不能玩也不能杀,没必要因为她招来上级的不满。 但他同时也朝着宁舒英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他一边比划一边对宁舒英道:“你们永远也不能离开我们的国家了,要永远做我们的奴隶。” 待那两名士兵转身走了,排长才低声道:“你疯了?!” 他又问:“他刚才比划什么,你看明白没有?” 他惊异地看着宁舒英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女卫生兵道:“说了我只会那一句话嘛,怎么听得懂别的?” 她的笑容中有一丝并不掩藏的笃定。 “那句实用,我们会用上的。” 排长盯着她瞧,似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宁舒英用纱布重新将那作家的伤腿包扎起来,她低着头,脸上的神色被阴影遮盖,“这是从前有人告诉我的。” 她的语气坚定且温柔—— “要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四下里安静极了。 天边已经渐渐露出一线鱼肚白。 宁舒英半揽着那名作家,垫高他的头部,整夜观察着他的情况。 游击队的人,除了看守他们的几名守卫外,就只有一个班左右的小队在掩体后值守,其余人都钻入了简易帐篷内休息。 有人从简易帐篷后转出来。 他用月南语简短地说,“有火吗。” 手中举起香烟。 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刚刚醒来,去“放水”之后出来抽烟放松的模样。 他甚至好心地分给那名看守的小队长一支香烟。 ——这在战时可是媲美牛肉罐头的硬通货,在士兵之间更是广受欢迎! 一般能抽上香烟的,至少都是部队中的下级军官了。 那小队长受宠若惊。 他连忙伸手接过香烟,将步木仓斜背到身后,然后从身上摸出自己的火柴。 一边下意识地试图在脑海中调出自己的记忆。 ——他们之中,有哪个是身材瘦小的中级军官么? 身体的动作快于头脑。 他的手划亮了火柴,脖子不自觉地微微前伸,是出于惯性地,想要将已经叼在嘴上的香烟点燃。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点燃的香烟从试图发出警告叫声的嘴里掉下来,尚未落地时,开血槽的□□,已经从他的下颌处猛然刺入—— 直贯大脑。 中级军官的帽檐下,是一张漂亮的,带一点婴儿肥的,女孩的脸。 军刺是被俘的中华士兵的装备。 能穿中级军官服饰的人,整个游击队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目前的最高长官。 在另一名士兵反应过来不对以前,还带着他同伴脑浆的军刺,已经从几米外飞过来,将他钉在原地。 俘虏们反应极快。 排长一站起身,就从宁馥手中接过了那名抽烟不成反丢命的士兵的步木仓。 拉动枪栓的声音让其他两名守卫猛然回过神来,下一秒,子|弹已将他们收割。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宁馥示意宁舒英,“隐蔽。” 宁舒英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在其他战士们肉搏夺木仓的短短几秒中里,猛然站起身,拖着那刚刚恢复一点意识的战地作家,飞快地向宁馥身后的灌木丛中冲过去。 宁馥将伤员托付给她,她就是死,也要将他的性命保住! 转眼再看宁馥,已然揉身而上,将最后一名守卫击倒在地。 隐蔽在战壕后的一个小队敌军有十人,在最初的慌乱中,有人因为探出战壕想查探己方的情况,被一枪爆头,现在大约只剩七八人还保存着战斗力。 他们也同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短短半分钟里,木仓已经连响数声,帐篷里他们的自己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点动静!!! 在一片慌乱中战壕后的几名士兵开木仓还击。 ——挖掩体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攻击会来自营地的方向,此刻若要攻击,就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也暴露在那群战俘的射击范围之内。 宁馥动作利索地一翻手腕,一个白色带红十字的袖标就套在了她上臂,直接区别了身份。 她拾起地上的那盒火柴,在战斗的空隙间点燃了一根。 排长完成一次还击后正四处寻找补充的子|弹,看见宁馥居然在旁边划火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快,找木仓找子弹!” 要想形成完全的火力压制,单靠他们此刻夺过来的四支木仓是不行的。那七八名游击队士兵据守掩体,不速战速决很容易引来其他敌人的部队,而靠他们近距离突击进入掩体消灭残敌,则势必带来自己人伤亡的代价。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虽然情势扭转,但却绝不轻松! 最需要的,就是火力压制! 排长同志话音未落,便见宁馥手指一弹,她指尖燃烧的火柴,就在众人眼前轻飘飘地朝地面飞落。 天光已经破晓,火柴的一点点星火之光,似乎微不足道。 紧接着,却有一线火光猛然窜起! ——那是引线! “砰——!!!” “砰砰——!!!” 接连三声巨响! 火光冲天! 简易帐篷被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直冲上天! 是集束手榴弹组成的爆|炸|物! 要火力…… 这不就来了么?! 简易掩体上方土石横飞,那些原本还零星还击的游击队士兵全都龟缩不出。 就连排长并几名战士,一时都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宁馥倒是动作一点没停,她从一旁捡起一个高音喇叭。 正是交换俘虏时,敌人用来朝他们喊话的那个。 她拍打两下,喇叭发出几声“滋啦滋啦”的响,竟然还没有彻底损坏。 女孩掂掂手里的喇叭,黑沉沉的眼瞳里,是灼亮的光。 她的大喝声通过那高音喇叭,传遍了这片关隘。 “——缴枪不杀!” 她身披朝霞之光,像浴血而生的战神。 隐蔽处的敌人渐渐地,从阴影之中冒了头,他们将枪械扔出掩护所,然后高举双手,原地蹲下。 其他几名战士心潮激涌,毫不犹豫地跟着怒吼起来。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热血沸腾! 推基友的文《皇后她爱我,皇后她装的》by灿摇,梗超级有趣,特别甜,喜欢的可以去收藏一下呀~嘿嘿 文案: 秦瑶十六岁嫁天子为后,与天子算得上少年夫妻。 然而帝后二人看似相敬如宾,实则无甚感情,情意淡薄至极。 却不想某日,天子落了水,醒来后失去了记忆。 秦瑶去照顾他,眼见从前冷淡薄凉的天子变了个人—— “皇后今天穿的粉衣,粉色娇嫩,适合你。” “皇后今天用的什么香,这般好闻?” “朕少时便爱慕皇后,当初给皇后送的聘礼,是朕在灯下一笔笔写的。” 秦瑶望着眉目英俊的天子,竟不知他从那时便喜欢上了自己。 她想,其实接受他也未尝不可。 二人蜜里调油,小别胜新婚。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天子的马脚,他似乎并没有失忆。 天子谢玉升,一直以为自己的皇后是个不溺情爱的主。 就在落水前一日,他发现了皇后少年时的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全是少女心事—— “我来京城这么久,玉升哥哥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贵男,他笑得可真温柔,我好喜欢他。” “今天玉升哥哥打马过街,真是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他可太厉害了!” “玉升哥哥......” 谢玉升想,既然皇后少时如此爱他,他不若假作失忆,装作少年时模样,向她表达爱慕,以探她是否真心? 谢玉升扮演得极好,甜言蜜语不断, 偶尔从后搂住皇后,贴着她耳,低低地喊她一句“心肝”, 他看着皇后明丽秀婉的面上浮起红晕,心中也会有片刻心旌荡漾。 渐渐的,他发觉皇后越发娇软可爱。 想从前自己是如何的暴殄天物,竟夜夜过宝山而不入。 那一夜,他沐浴焚香,上榻前准备看完册子上的最后一页。 上面却赫然写着—— “哎,瞧我这小脑筋,原来我弄错人了,那个天天偷偷来找我玩的哥哥,不叫谢玉升,他的名字另有其他啊。” 阅读须知: 1.女主一开始认错人,小册子上的话算童言无忌 2.背景架空,1V1,甜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