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缓缓睁开眼睛,正见数员大将围在这里。 “将军!” 孙坚见朱儁苏醒,急忙呼了一声。旁边周慎、董卓、张超、宗员等人也立即上前。 “文台,汝等怎地尽皆在此?大军停了?” 朱儁皱着眉头,见众人汇聚于此,心中不禁着急起来,直欲起身。 “将军莫要多动,医者言将军急血攻心,休要静养!” “儁之一躯,焉能比凉州之重?陇县外城一破,高子明拒残兵守以内城,危在旦夕之间。三军将士竟因儁之病体,停驻原地?” “这...” 面对朱儁的质问,众将皆是颔首不言。 快骑将消息传至长安,起码需要一日夜功夫。再由长安至大军所在,又是两日夜之劳。也就是说,此时距离陇县城破,起码已过三天。 而大军至今还在华阴,离长安还有数百里之遥,更不用说近千里外的陇县了。大军赶至陇县,尚需半月之久。这么长时间下来,陇县还能在汉军手中? 朱儁见诸将这副形态,心中略微一想,便已明了大半,顿感大失所望。 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向孙文台抛了橄榄枝。周慎、张超、宗员三人,本就是关东世族子弟。董卓虽是陛下心腹,但如今被子明抢去风头,怕也是心怀不满。 至于军中子弟,除去余下的北军一校步卒,一校劲弩手,余者皆司隶本地人士,与世家大族又是牵连不断。 纵观三军,竟无一人愿以国事为重,弃私怨于旁! 想到这,朱儁哀叹一声,说道:“都回去吧,本将无碍!” 刚刚说完此话,一时间心胸气闷,朱儁突然俯身,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猛然倒在榻上,再陷昏迷! “将军!将军!” 几员大将,见朱儁再次吐血,急忙上前。 医者本就未曾远离,刚回帐不久,便再度被亲卫拉了过去。 “不是交代于诸位将军吗?车骑将军急血攻心,不得多动,不得动气,怎地又...唉!”年岁高挑的医者,不满的看了一眼帐内诸将。 一番话说的众人苦笑连连,却又无法反驳。 “行了,几位将军先回去吧,这里交给老夫即可!” “那就拜托医者了!” 孙坚恭敬的行了一礼,凝视着榻上躺着的朱儁,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帐。 ———————————————————————————————————— 董卓刚回到帐内,外面亲卫便入帐禀报:“将军,佐军司马阎忠前来拜见将军!” 阎忠?他原先不是在做皇甫嵩的幕僚吗?怎么还在军中? 董卓疑惑了一下,点下头,说道:“请其入帐一叙!” “诺!” 稍后,身披甲胄的阎忠走了进来,率先拱手一礼,说道:“忠,拜见中郎将!” 董卓嘿嘿一笑,急忙起身上前,亲昵说道:“伯义兄羞煞卓也!公乃凉州名士,卓何德何能,受公大礼!” 阎忠面无表情,看了董卓一言,收拢自身,径直坐到一旁。 董卓见阎忠如此无礼,也是神色一冷。自己可是给足了汝这凉州名士面子,居然还如此桀骜? “不知伯义兄,此来何为?” “哼,董仲颖,汝当真要为了那莫须有的私怨,弃凉州父老于不顾?” 阎忠冷哼一声,质问董卓。 三军一停,阎忠便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朱儁昏厥,诸将整军扎营。如此一来,北军将士赶至凉州,必然蹉跎下去。高子明也逃不过此劫矣,凉州百姓更要身陷羌骑蹄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恨那久居深宫的天子,居然听信宦官谗言,去左车骑将军之职。不然,以皇甫将军的威望,那宗员、张超、周慎岂敢肆意妄为? 董卓闻言也顿了一下,说道:“伯义兄,卓亦有难为之处啊。宗员、周慎、孙坚、张超四人皆听命于袁家,某又能如何?再说,北军上下皆是司隶人士,卓先前又败于广宗,军中谁会听从卓之号令?” 阎忠正欲说些什么,却又放弃,哀叹一声,冲着董卓拱手一拜,言道:“既然如此,仲颖自便吧。忠不才,先行一步!” 说完,阎忠起身出帐。 董卓望着那背影,眉头紧皱。 陇西深陷羌人之手,自己家小父老皆在临洮。所幸董家世居陇西,与羌族各部交往甚密,不至于有危难之机。只是,凉州大地,数十万汉民,怕是此次之后,再难为自己所用啊。 自己也想兵进凉州,这简直就是自己收敛凉州民望的最佳时机。可正如先前所说,周慎等人掌握三军大权,朱儁病重,自己根本调不动北军的一兵一卒! 至于高子明,自己还真未放在心上。其望虽已压过自己,但终究只是一边将,在朝中毫无根基势力! 相较之下,自己任过并州刺史、河东郡守,更兼出身凉州,以前又与张奂关系密切。这些都为自己在朝堂上,打下了不少的根基、关系。 阎忠离去之后,当即便卸下印信,留书一封,径直策马出营,奔向凉州。 当朱儁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缓了一会后,朱儁这才起身,来到桌案前。 拿出怀中深藏的帛书,望着其上一个个字,老眼中不禁流出泪水。 “阿母啊,汝怎地就去了呢?孩儿刚至显贵,您享福的时候到了,怎就偏偏....” 伤感之下,朱儁咳嗽声不断,却抑不住那不断生出的自责、悔恨! 良久。 朱儁取来笔墨纸砚,分作两书。 收笔。 朱儁望着窗外夜色,寒风时不时溜进一些,惹人生寒。 “义真兄,老弟怕是要辜负与汝了。” ... 陇县内城。 数千将士再度击退羌兵的夜袭,已成废墟的陇县,重回寂静! 两个时辰后。 第二道防线之内,再度响起一阵阵厮杀之声。 数万百姓,趁着羌兵沉睡之际,突然杀出。将那些小股的羌兵,杀了个一干二净! 次日一早,李文侯听着手下报上来的损失,恼火万分。 陇县外城是破了,可残余汉兵依然死守内城。 这无事,内城城小,早晚能破。可这城中散落的汉民是怎么回事,清剿那么多遍,怎么还有这么多? 昨日白天,在城区内,损失兵马近五千人。夜间,又被汉民趁机偷袭,折损兵马两千余人。虽然杀的汉民数量也不少,可总是自己亏啊。 “传令全军,暂缓攻城,所有人给本将清剿那些汉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sww.cc。趣书网手机版:https://m.qsww.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