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寻眼瞧过去,却觉这丫鬟着实有些眼生。 景行上前呵斥,“哪个院的,这般没规矩。” 被拦下,丫鬟心一紧,喏喏看了眼顾怀楚,连忙解释。 “启禀王爷,奴婢是芙蓉院的,我们姑娘身子有恙,特……特命奴婢来请王爷。” 一听是芙蓉院,景行暗暗扬眉。 原来是在那疯女人边上伺候的,怪不得没见过。 顾怀楚闻言长眉一蹙,透出几分不悦,“身子有恙便去请郎中,找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医治。” 未料想他竟直接回绝,丫鬟一愣。 方才其实早就找郎中看过了,说是脱臼而已,并无大碍。 可秦潇月却死活不肯让郎中接骨头,非得等顾怀楚回来再说,还要她在此等候…… 咬了咬唇,又顶着压力弱弱开口。 “王爷,今日王妃与姑娘在府上起了冲突,姑娘手腕脱臼,现下都还僵着不敢动呢,您不若还是去瞧瞧吧。” 顾怀楚步伐一顿。 见他抬眼看过来,目光有疑,丫鬟连忙出声,“姑……姑娘和王妃不小心撞了下,摔进了花坛里,随后就起了冲突……” 她虽是跟在秦潇月身边伺候,对她却不怎么喜欢,只按吩咐将人请过去,沈晚卿卸秦潇月手腕之事囫囵着便带过。 景行眼皮子一跳。 好家伙,王爷才出去了一天,府上俩女人就干架了? 而且,手腕脱臼……这听着还挺激烈啊。 转眸就见自家王爷眸色一沉,撩起眼皮瞧过来,“手腕脱臼确是顶要紧的事,你即刻去竹苑请凌神医给月儿诊治,替本王好生慰问一番。” 见他眼神分明落在自己身上,景行一愣。 ……他?! 这秦潇月请的不是王爷本人么?怎么就推到他身上来了! 丫鬟闻言也是一怔。 她说得没问题啊,是请王爷去,不是请王爷的侍卫啊! 还怔着,景行手中重量一轻。 顾怀楚面不改色将锦盒抽出来,小臂侧揽着,抬脚便往主院而去。 景行:“??” 王爷,别走!等等他! 丫鬟见状也知无望,犹豫了下,又看向景行。 “景侍卫……” 有人总比没人强,何况还是王爷的近身侍卫,足以代表王爷了! 景行撇撇嘴,认命地去竹苑寻凌清沅。 …… 主院。 顾怀楚揽着锦盒心情愉悦进门,抬眼却见西厢房房门紧闭,眉心几不可见一蹙。 才几时,怎么便关门了? 稳步上前,探手一推,房门不失所望地纹丝不动。 当即薄唇一抿,眉心蹙意更甚。 “王妃?” 掀了掀唇沉声开口,内里虽有莹莹烛火透出,却沉寂如斯,并无半分回应。 顾怀楚眉目微动,又转至窗畔,谁知素日轻阖的窗槛现下也牢牢紧闭,丝毫都推不动。 这女人,存心不让他进去? 长睫交错一瞬,他飞身跃上房顶。 西厢房内。 见外头的动静退去,沈晚卿端起茶盏不紧不慢抿了一口。 春桃吞吞口水,“小姐,王爷好像真走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沈晚卿便让她收拾好将门窗关紧,原她还以为是防秦潇月的呢,没想到竟是为了挡王爷。 虽然王爷纳妾,是大渣男,但她们现下还在王府呢,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皱着小眉毛一脸纠结,沈晚卿却是一脸淡然。 “走了就对了。” “唔?” 还不等弄明白这句话的含意,嘴巴却猝不及防被塞进块糕点。 她叼着糕点懵懵抬头,便见沈晚卿已经起身往内室走去。 “吃完糕点便早些歇息吧,这两日少不了要到处跑的。” “嗯嗯。” 内室的房门关紧,沈晚卿躺在榻上却毫无睡意。 才起身将灯盏熄灭,梁上一阵微响,一道颀长身影翩然落下,怀中还鼓鼓囊囊抱着些什么。 沈晚卿心一紧,指尖已经摸上腰间的银针。 “谁?!” 房中光线本就昏暗,那抹人影又隐在暗处,只一双眸子阴测测泛着幽光,简直像极了那什么。 沈晚卿后脊掠过阵凉意。 不等再开口,却见这人影一晃,直勾勾盯着她就往前走来。 沈晚卿一个哆嗦,手边影纱的灯罩“啪嗒”一下被挤到地上。 “站住!再往前我可不客气了。” 她抬手,指间寒芒闪烁,这般防备姿态却惹得男人一声低笑。 沈晚卿恼火。 笑?! 下巴一扬,起手便是一枚银针丢过去。 给她哭! 寻眼瞧过去,想象中的闷哼却并未传出,男人步伐稳健,动作如常。 沈晚卿眼皮子一跳,还不等再去摸银针,却见一只织金的云纹墨靴从黑暗中迈出来,伴着截绀色袍裾,稳稳落地。 沈晚卿微微一怔。 这鞋……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才蹙了蹙眉,还不等想出,耳畔便是一道劲风掠过,纤软细腕被牢牢钳住。 一转眸,桌案上锦盒堆叠,整整齐齐。 而身侧,顾怀楚素白的长指捏着银针,似笑非笑瞧她。 “王妃的银针倒颇为奇特,本王收下了。” “王……王爷?!” 沈晚卿一阵抽抽,险些背过去。 顾菜鸡咋进来的?? 他刚刚好像……好像是从上边飞下来的? 寻眼瞧过去,果真就见原本完好的房顶被破开了个洞,霜白的月光幽幽倾泻进来几分,还伴着细微的扬尘。 好……好家伙,窗爬不了,他直接拆房顶? 咂了咂舌,又对上这人意味不明的神情,当即正色着板起脸。 “好端端的,王爷不去秦姑娘那里,这是做什么?” 上墙爬屋的,还拆家! 她眼神明明白白瞧着房顶的洞,神情严肃,语调如常,可谁知这人也不知怎么就听出来些有的没的。 剑眉一挑,带着笑意掀唇,“王妃这是,在同本王闹小性子么?” 沈晚卿:“……” 闹……小性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