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步伐自如,并不打算站住。 见二人健步如飞,罔若未闻,秦潇月气得五官一阵扭曲。 “你们站住!!” 她这嗓音尖利直刺耳膜,春桃着实被吓了一跳。 “小……小姐,她好凶啊。” 沈晚卿扬眉,“怕什么,她鞋都飞了,追不上我们的。”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脚步,二人惊诧着回头,便见秦潇月披头散发,赤着一只脚不要命似的追上来。 春桃吞了吞口水,“小姐,您不是说她追不上吗……” 沈晚卿眼皮子跳了下。 这个……她也属实是没想到。 秦潇月两步窜到她们前头,将路严严实实挡住。 还不等开口,后头丫鬟捧着鞋追上来,对着沈晚卿行了礼,又小心朝她递过去。 “姑娘,鞋。” 秦潇月方才也是气急了一时没顾上,见状才后知后觉地脚疼起来。 恨恨剜了二人一眼,她连忙将鞋穿好。 “秦姑娘有事?” 沈晚卿从上往下瞧了她一眼,见着她这身一看便不菲的行头,暗暗扬眉。 当真是要做妾的人了,就是不一样。 悄悄这翠玉珠串,这鎏金手镯,这银丝锦缎,真就是“有钱”俩字了呗? 秦潇月拨弄了下头发,敷衍地欠了欠身子,姿态不甚恭敬。 “不知王妃可瞧见了,方才是谁将我推入花坛之中的?” 她眼神明明白白在沈晚卿和春桃身上来回打转,端是一副明知故问的姿态。 沈晚卿懒懒瞧她一眼,冷嗤。 还真是一朝得势,就忘形得厉害,这就跟她摆上谱了? 美眸转了转,掀唇,“方才有人推过你么,本王妃怎的没瞧见?秦姑娘当真不是自己失足跌进去的?” 见她一脸淡然的胡说八道,秦潇月眉眼一挤,顿时拉下脸。 “好端端的,若不是有人推我,我怎么会自己跌进去!” 方才她是走得急了些,可谁叫她们突然从垂花门后头窜出来的! 明明就是撞到了她,这贱人竟然不承认?! 沈晚卿面不改色,“没准是鬼打墙了呢。” “你……!” 秦潇月脸上青白交加,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哼哧哼哧喘了半晌粗气,她瞥了眼春桃手中的锦盒,嘴一歪挤出抹笑。 “王妃倒是清闲,还有能得空上街逛逛,今日我可是从早晨忙到现在,一直脱不开身呢。” 说罢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原我便同王爷说了,不强求名分的,谁知王爷竟一直惦念着,许了名分也就算了,芙蓉院本就不算大,那十抬聘礼搁在院中啊,真真是挤得慌。” 她这般语气阴不阴阳不阳的,听得人直想翻白眼。 沈晚卿唇角一勾,眼底淬上些许冷意,“是啊,难为这十抬聘礼了,怎么就没挤死你呢。” “什……什么?” 未料到她说话这般直接,秦潇月嘴角一垮,脸色难看得不行。 旋即又想到什么,哼笑,“王妃这是何意?难道是对王爷纳我为妾之事心存怨怼,所以才这般说话?” 哼,这贱人表面上装着无所谓,其实心里肯定嫉妒得很,果然蚌埠住了吧! 她两手攥着帕子,眼中的得意都快溢出来,沈晚卿蹙眉。 “不过是个妾室,府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本王妃没那般无聊。” 不就是个妾室……不就是……不就……!! 秦潇月一阵僵硬,五官不受控制地有些抽动。 什么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统共才三个妾,她还是三分之一呢! “府上是已有两位妾室不假,可王爷还是纳了我做妾,足以见王爷对我偏爱有加!” 强调完这个,又拿眼瞟过去,“王妃就算自己受冷落心有不满,也不能无缘无故将我推进花坛吧,难道是看我性子软好欺辱不成?!” 这番话说完,她脸不红,心不跳,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春桃:“……” 她性子软? 她方才追过来的时候跟头疯驴似的,简直是要吃人好不啦! 才不满地撇了撇嘴,就见自家小姐转了转手腕,意味不明轻哼。 “说人话你不听,非要跟我叫?” 这一句没头没尾,却也不像什么好话。 秦潇月愣了愣,还不等说什么便见她鬼魅般抓起了自己的手,红唇冷冷一掀,“咔嚓”就是一下。 一阵脆响,两只手腕的骨头相继错位。 这变故太过突然,几人皆是看得有些傻眼。 沈晚卿美眸懒散一抬,泰然自若松手。 “继续叫啊。” 手腕被抛开,当即不受控制地垂下去,跟鸡爪子似的蹦跶了两下,错骨的痛感顿时传开。 秦潇月脸上一阵扭曲,惊恐地叫出声。 “啊!我……我的手!!” 丫鬟见状也愣住了,“姑娘,您这手……” 她无意识地戳了两下,秦潇月却顿时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沈晚卿睨她一眼,一把拍在春桃肩上。 “走。” 被拍的春桃身子弱弱一颤,“嗯!” “你……你们站住!不准走!” 秦潇月惨白着脸还想去拦人,却是一下撞在了春桃怀中的锦盒上,当即痛得嘶了口气,嗷嗷叫着跳开。 她这尖叫一声高过一声,丫鬟唯唯诺诺凑在一旁,只敢小声。 “姑娘,您没事吧?” 秦潇月气急败坏地瞪她一眼,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你个废物!还不快去请郎中!” 丫鬟被她骂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姑娘,奴婢先将您扶回去吧,您这仪容……” 她方才摔进花坛那一下,衣裙上都沾了泥,还被刮出几道口子,再配上这般挠头散发的样子,简直狼狈得没眼看。 原是想出来立威的,没成想倒成了被立威的那一个。 秦潇月咬咬牙,眼底恨色翻涌,“走。” …… 暮色浓重时分,一方马车驶回王府。 车内顾怀楚端坐如方,对着府上的一派喜色不为所动。 景行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停好马车,上前掀帘。 “王爷,到了。” 顾怀楚起身下车,凤目扫了眼车内的锦盒,景行当即会意,赶忙上前抱起。 才理了理袍裾,却是还不等迈开步子,一道人影从后院冲出来。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