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高,又有人敲响张家院门。 林桃开门出来时,刘氏已经站在她家门边。 方才的怒气不见,脸上带着抹似有似无的笑。 来的,是私塾的,问余氏。 余氏背着个背篓出来。 “都在里面了,您点点。” 来人有些不悦的责备余氏。 “说好送上门的,怎么还成了,我们上门来取了?” “实再是对不住。下个月,我还给您送到门上去。” 收了二两银子,来人也拿着货物走了。 刘氏有些绷不住了。 前面提货的人还没走,后面就又有人来买蚊香。 这回,林桃可没给刘氏戏份。 叫余氏把一背篓的蚊香拿出来,又收了二两银子。 眨眼间,五两银子从眼前溜走。 这不,刘氏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你怎么会……” 林桃抛玩着两块碎银子。 “怎么?你以为把一道口子和二道洼的连根挖完,我就找不着需要的东西了?” 吹了吹手里的银子。 林桃连个眼神都没给刘氏。 “不好意思,让你家这些儿子们白忙活了。” “你、你、你真的去三道山了?” 刘氏无意识的说漏了嘴。 三道山可不是好进的地方,为什么张家人进去,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不、不是说,里面有狼、有、有野兽吗?” 林桃把银子往怀里一揣。 “这个嘛!无可奉告!” 跟在身后的余氏,看了一眼没了魂的刘氏,转身回去,将院门关上。 许氏颇为担忧。 小声说:“娘,咱这回做的蚊香,真没问题吗?” “东西都卖了,这时候来担忧,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林桃摇头坐回台阶上。 接下来嘛…… 张大妮悄摸坐在身侧。 “奶?您高兴啥呢?” “我高兴了吗?”林桃板着脸。 张大妮扬起一对小酒窝,嘻嘻笑道:“您没高兴,就是偷着乐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院里帮着做活的文老头,忽然咳嗽不止。 张家人都吓坏了,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 半晌,才缓过劲来。 “文叔,你这身子,咋这样了?”许氏难过的问。 文老头直摇头。 “从没有和孙儿分开过,这些天不见,想他了。夜里睡不着。” 林桃没多话。 看得出来,文老头确实是思念孩子了。 “你要想看他,让大海把牛车套上,带你去瞧瞧他就是。” 这些天的相处,文老头和善的为人,确实是影响了张家人。 加之,那种知进退,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快就容入了张家人的生活。 就连张家二老,都慢慢改变了对文老头的态度。 张大海一听,就要去牵牛:“文叔,我带你去。” 文老头摇头,表示不用。 而此时的勤学堂里。 张小胖吃过午饭,带着文凛去了卧房。 张小胖铺好床,讨好的拍着枕头。 “凛哥,您睡这边。” 文凛点头,坐到床上。 张小胖又去铺另一张床。 人还没睡上去呢,外面就响起叫喊声。 “张小胖!给小爷滚出来!” 张小胖神情一慌,打了个激灵。 在看到文凛起身,张小胖脸上的慌张没了。 理好衣裳,在文凛身前,昂首挺胸的迈步出去。 “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挑事啊?” 张大胖圆滚滚的肚子外凸,拿鼻孔看人的架势,像极了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那少年手中一把折扇,一身湛蓝缎裳。 身后站着七个大小一样的少年。 “大师兄!您不在的时候,张小胖可嚣张了!把兄弟几个都打了一顿。” 另一个凑上来,把袖子一卷。 “大师兄,您看,他打我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我这手痒得不行。挠得血淋淋的!” “还有我、还有我!大师兄,张小胖不知做了什么手脚,我到今天拉肚子,就没停。哎哟!又、又来了。” 话还没说完,这少年一手捂肚子,一手抱屁股。 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放屁。 引得一群人大笑不止。 张小胖笑得那叫一个乐呵。 此时依旧面无表情的文凛,就显得尤为突兀。 ‘哗’的一声,大师兄把手中折扇一收,指向张小胖。 “张小胖,小爷给你个机会。跪在地上承认错误,征得各位师兄弟的原谅,小爷就放你一马,不然……哼哼。” 少年把玩着手中纸扇。 “我的厉害,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小胖咽了口唾沫,脚不自觉的往后退。 然而不过半步,却被身后的胸膛,挡去了退路。 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张小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怂什么?这不是有文凛吗! 片刻,张小胖找回了刚才傲视群雄的状态。 “哼!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可不会客气!” “哈哈哈哈……你啥?不客气?” 少年笑得前仰后合。 半晌,还大笑不止,指着张小胖说:“来来来,你不客气一个让小爷看看。” “你!你别太过份!”张小胖跳脚。 少年冷笑。 不远处的茅房,一阵阵喷水的声响,如雷惊天。 少爷呵呵笑道:“张小胖,小爷看你就是给大伙洗脚洗得还不够。” 他看了眼茅房。 指着说:“你们几个,把小胖押过去!让他给三师弟擦屁股去!” 少年瞅着张小胖胖呵呵道:“叫他,拿舌头添。” “天了!这味……想想都……哈哈哈哈……” “有趣!太有趣了!先生总说世间万物皆有味,不知这屎,又会是什么味?” “对对对!哈哈哈……” “你、你们!”张小胖指着少年所在,跳起一丈多高。 “士可杀,不可辱!” 少年挑衅道:“不可辱?以前你也不也,挺高兴被我们辱的吗?” “你!文凛!” 一阵大风吹过,文凛把张小胖拉到身后。 手往空中那么一撒。 大风卷着淡黄色的粉末,如风少席卷,扑向对面的众人。 就听无数喷嚏声,接连响起。 如奏乐般,此起彼伏。 “你、啊涕、你啊睛、阿嚏、阿嚏、你……” 少年话还没说完。 茅房那边,刚出来的少年,一声“阿嚏”后,脸色眨间变了。 “我C!拉、拉裤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