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桓的声音斩钉截铁,若是没有秦蕤的命令,他或许会等到时机完成此行任务,并且将雪主擒拿。 可这一切,都随着秦蕤的命令而改变。 不管秦蕤从何处得知雪主的行踪,不管他对雪主的执念有多深,今晚过后她都将不复存在。 若是好浓浓有关系便罢了,若是没有关系,他便直接毁掉她。 ——这世上有那么多粗糙的赝品,他已经够糟心了,可不想再来一个以假乱真的。 “许承桓……你……” 只可惜不管秋时如何跳脚,许承桓都不再搭理她,而是径直走出帐篷。 子夜时分,整个小镇被一阵喊杀声打破了平静。 洛宓的眼眸散发着狠厉,她没有想到许承桓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攻击。 “雪主,我们是否撤退?” 许承桓手中的兵力不俗,若是留在这里指不定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此地。 “再等一等,我想看他是不是佯攻。” 雪莲山深处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能否赶过来,若是能赶得过来这小镇指不定还能幸存。 当然,许承桓若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那么指不定会将雪莲山的人逼向西盛。 秦蕤没有灭掉雪莲山的兵力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可是他想要将雪莲山铲除,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这代价不仅会让自己的国力削弱,还有可能壮大西盛的力量。 然而,许承桓明显不是佯攻,他的杀伐愈发的凛冽,就算是有织梦楼的人厮杀,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就在洛宓准备撤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天喊地的声音。 从那数以万计的火把来看,应当是北秦的军队。 许承桓双眸凛冽地望着身边的众人,见他们脸上满是错愕又抬眸看向了不远处。 这个时候,两匹马由远及近。 秦蕤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而他身边则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 洛宓细着眼眸瞥去,发现他赫然便是当初城门送别的少年。 “许国公,陛下有令,让你退兵而去。” 传令的是秦蕤后面的少年,他手中握着令牌高声而语,看向许国公的神色明显夹杂着不少的忧心。 许承桓并未多看令牌,而是朝着秦蕤多看了两眼,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在不停地叫嚣。 有那么一瞬间,许承桓想要不管不顾地诛杀了秦蕤,可是看到他身侧的少年郎,终究是抱起了拳头。 “微臣谨遵君令。” 秦蕤既然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他自然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便将眸光移了开来。 直至许承桓的军队撤走,秦蕤才驾着自己的高头大马朝着婆娑馆走去。 他瞧着站在阁楼上的洛宓,笑得有些肆意。 “雪主别来无恙。” “狗皮膏药。” 洛宓冷哼一声收起自己的佩剑进了厢房,而秦蕤则和许霖也一并在婆娑馆住了下来。 一场大雨清洗了雪莲镇的血迹,却无法清洗众人悲伤的心绪,死亡与绝望似乎让他们丧失了向上的激情。 婆娑馆的后院内,藏尘紧紧握着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一旁的竹君子则大腿抬着二腿,一脸的吊儿郎当。 “你说那人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测到了吗?” 藏尘最不喜竹君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竹君子则扯着嗓子喊冤屈。 “我只是怀疑而已,我可不敢确定。” 北秦帝王那么金贵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我想说,你的怀疑是正确的。” “你认识他?” 竹君子眸光凛凛地望着藏尘,他以前便知道,他这位挚友应当有一段隐匿的过去。 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世间的人,谁还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可是他面对许承桓和秦蕤的态度,却让自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认识。” “很熟?” “几面之缘。” “是吗?可我感觉,你似乎很不喜欢他。” 这人对许承桓杀意满满,对秦蕤的态度也谈不上多好,他敢肯定,只要有机会。 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杀了秦蕤。 “我讨厌的人很多,譬如你。” “……藏尘,做人可不能这样啊!你刚才还让我去救你的小侍女来着……” 竹君子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绕着藏尘喋喋不休,而秦蕤终于叩响了洛宓的房门。 “雪主,故友重逢,你难道就是这样的态度?” “我与你并不熟悉。” “可是,我对雪主却是魂牵梦萦。” “你可以滚了。” “相识一场不易,而且雪主难道就不想知晓梅家的事情?据说梅雪可是织梦楼的人。” 洛宓眯起了眼眸,秋时行走江湖时用得是以前的名字,梅雪便是她师父曾经赐予的名字。 秦蕤最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洛宓的厢房,自来熟地坐在她不远的木椅上。 “连一杯茶都不肯给吗?” “希望你说得消息抵得上这杯茶。” 洛宓示意一旁的冬时给秦蕤倒茶,秦蕤瞧着两人严阵以待的模样,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瞧你二人这态度,好似我会吃了你们一样。” “昭武帝的能耐,我可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洛宓自认为已经躲着秦蕤走了,可终究还是碰在了一起,这简直就是狗屎运道。 “在雪主面前,我只是秦蕤而已。” “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年那个看见自己便口吃的少年,终究是不见了。 “梅雪曾经在梅家庄拜师学艺,梅家庄没落之后她便不知所踪,直至织梦楼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之后才有了她的踪迹。” “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梅家庄的老庄主留有一个独子,名叫梅尧。据说此人毫无习武天赋,反而像是耕读人家的读书种子。” “梅尧人在何处?” “许承桓对梅家的人极为重视,他这人素来狡兔三窟,你觉得我能知道?” “你不是北秦的帝王吗?” “是啊,可帝王也不是万能的啊!”秦蕤似笑非笑地望着洛宓,“你或许不知道,许承桓代表的是北秦的旧贵族。” “你连帝室都能斩断?还忌惮几个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