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程远航僵在原地,一瞬间,有种从头冰到脚的感觉。 张凡和欢欢都不见了,就连他送给张凡的那三只小柴犬,也没了。 他们的所有东西,消失得干干净净。 程远航看着空荡的房间,傻了眼,不敢相信似的,发懵叫道:“张凡?” 没人回应。 等回过神来,程远航脸色一白,赶忙拿起手机,找到张凡的号码拨了出去,却只听到那边响起嘟嘟嘟的忙音,机械的女声提示暂时无人接听。 程远航彻底慌了。 他急急敲开隔壁房间的门,问隔壁的人知不知道张凡的踪迹。 隔壁的租客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挑着眉哦了一声:“他好像周四那天晚上刚搬走了。” “周四?” 周四,就是大暴雨的那一天。 也就是张凡找他,他却把张凡晾在门口不理的那一天。 程远航脚底有些发软。 那租客看了看手机日历确认了一遍,点头说:“没错,就是周四。” 租客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下了晚班,回来刚好碰见他拖着好几个行李出门。我问他这么晚去哪里,他说,他要走了。我看外头雨下那么大,还帮他搬了行李到楼下呢。” 程远航声音抖了起来:“那……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租客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从楼里出来,程远航又去了张凡工作的店。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客人。 程远航找到那个快四十岁的老板,一把将他的领口给揪住了。 程远航咬牙切齿:“张凡呢!” 那店老板本来对程远航就没什么好印象,被他这么一揪,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他语气冲冲:“不知道。” 程远航红了眼:“他明明在你这儿工作,你敢骗我?” 店老板冷笑:“他早几天就已经辞职了,怎么,你这个男朋友,竟然不知道吗?” 程远航一愣,手上的力道禁不住松了。 店老板挣开他的控制,整了整领口,眼神之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憎恨。 “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你根本就不成熟。” 店老板扯了扯嘴角,语气间有股隐隐的讽刺:“从来都不想后果,只知道一味地冲动行事,就是个只会耍横的小孩儿。那天你在我店里发疯,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呢,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孩儿占有欲作怪,难怪他连辞职出走都不告诉你。” 程远航眯起了眼。 他居高临下地掐住这人下巴,声音危险至极:“你再说一遍试试。” 店老板不服气地对上程远航的目光。 程远航强忍住想弄死他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他去了哪里。” 店老板冷漠:“不知道。” 程远航低下头,眼神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他手指一点一点加重力道,语气深沉:“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他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再不说,我他妈让你的店今晚就关门,你信不信。”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胁迫也没用。” 程远航没能从他嘴里逼出线索来。 恨恨地出了这家店,程远航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有些无力。 张凡就这么走了吗? 张凡不要他了吗? 明明前几天还和他同床共枕,躺在他的身下,共同温存的人,明明还坐在台灯下,忧心忡忡地用那点蹩脚的英语,给他筛选学校专业信息,甚至给他写了一大本笔记的人,就这么放了手,把他丢在原地了? 程远航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接下来的日子,程远航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发了疯似的找人。 问了房东,没能得到半点消息。 查了道路监控,张凡在某个路口就消失了身影,再找不到后续的踪迹。 问了和张凡相关的所有人,没一个知道他去哪儿了。 程远航忽然怕了。 他生怕张凡出了什么意外。 他只是觉得烦了,不想听张凡唠叨,一时闹了情绪,冲动上头,把张凡晾在一边冷淡了几天。他从来没想过,张凡会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消失得彻彻底底,一眼都没留给他。 要是知道那天会是见到他的最后一眼。 程远航打死也不可能把他挡在外边,任他苦等到暴雨倾盆。 负责去交管局查监控的人打电话过来问:“小少爷,另外几个路段的监控也都查过了,没发现张凡的行踪,您看,还有必要再继续查下去吗?” 程远航撑着桌子,脚步不稳。 他干涩艰难道:“查。” 他咬着牙:“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张凡一走,程远航的生活全乱了。 他再也没空和那帮狐朋狗友出去醉生梦死,也再没空踏进那些纸醉金迷的场所。 他满心满眼只想先把人给找回来。 张凡,张凡,张凡…… 程远航几乎是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白天忙着四处奔波地找人,晚上就坐在租屋门前,裹着衣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楼梯的方向,期盼着有个熟悉的身影能出现。 可到最后,那人也没回来。 天大地大,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程远航找了快一周,用尽了所有办法,到最后,全都无果而终。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别墅。 宽叔打开门,看到程远航靠在门边,眼睛底下一片青黑。 宽叔吓了一跳:“小少爷,你这是多久没休息了。” 程远航没说话。 宽叔小心翼翼地问:“……还没找到吗?” 程远航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摇摇头。 他直起身子,刚想往别墅里走,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直直栽了下去。 …… 程远航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他脑子里头乌泱泱混沌成一团,晕乎乎的,睁开眼,一片晃刺的白。 宽叔正守在床边。 瞧见程远航睁了眼,忙关切道:“小少爷,怎么样,好点没有?” 程远航转过头,对上宽叔的老眼。 程远航声音嘶哑至极:“张凡呢?” 宽叔一愣,叹了口气。 程远航伸手抓住了宽叔的手腕,好像病得糊涂了一般,眼睛里弥漫着密密麻麻的血丝,急道:“宽叔,你告诉我张凡人呢,有消息了没,他还没有回来吗?” 宽叔支吾着,低头不言。 程远航眼神失了焦。 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声音飘忽道:“我在做梦。” 宽叔不解:“什么?” “我肯定在做梦,”程远航说,“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我不相信他不要我,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了。我们……我们上个月还好好的,他那么喜欢我,他什么都依着我,他不会不要我的,他肯定在什么地方等我……” 程远航一把掀开了被子。 宽叔急忙拉住他:“小少爷,你这又是干什么去?” 程远航说:“去找他。” 程远航挥开宽叔的手,把手背上刺着的针一狠心拔了。 他套上拖鞋,脚步虚浮匆忙地走到门口。 刚想伸手开门,门却先开了。 程远航的父亲,程国栋,冷冷地站在门外,镜片后头的眼睛,锐利强势。 程远航张了张嘴,想叫声爸。 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程国栋就面色冷肃地伸出手。 啪—— 一个巴掌重重抽在了程远航的脸上。 程远航头被抽得偏了过去,脑子也短暂地懵了会儿。 程国栋沉声笑道:“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多天,闹得身边的人没一刻安宁,折腾得鸡飞狗跳,程远航,你可真给我长脸。” 程远航偏着头,没说话。 好半天,他才深吸口气,抬腿还想闯出门外。 程国栋闭了眼:“按住他。” 几个保镖当即挡在了程远航跟前,几个人合力,把程远航给按住了。 程远航好像突然发了疯。 “我要去找他,我还要去找他。” “放开我,你们他妈放手!” 他拼命地挣扎着,就像头杀红了眼的小狼。 保镖挟制着程远航的动作,把人弄回了病房内。 宽叔在一旁看得心疼,可瞧见程国栋那冷冰冰的表情,他只能转过头,保持沉默。 程国栋一步一步走到程远航面前。 程国栋眯着眼,说:“如果你还有一点身为程家后代的觉悟,你就不该做出这些混账事来。程远航,这么多年,我看你是被你爷爷奶奶和你母亲给惯坏了,也是我太纵容你,才会让你张狂放肆到这个地步。”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无法无天下去。” 程国栋朝两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他语气寒冷,道:“让他先养病,等病好了马上带回别墅,找人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一步都不许让他踏出那栋别墅。” 宽叔在一旁听得心惊:“程先生,您这是要把小少爷关在房子里?” 程国栋说:“他心已经野了,只能这么办。” 宽叔忧心忡忡:“可……” 程国栋没听宽叔的辩驳,只深深地看了程远航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程远航被按在病房里,看着他爸的身影离开,好半天,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 宽叔听见他小声说:“做梦。” 程远航在医院养了几天病,恢复后,被带回了别墅。 他爸安排了十多个保镖,日夜轮班守在别墅附近,名为看守,实则软禁。 程远航对此缄默不言。 被带回别墅的第一天,程远航还挺安静。 到了第二天下午,看守的保镖忽然发现车库的钥匙不见了。 他们正要找时,车库的门一声巨响。 程远航眼色发狠地坐在一辆跑车内,不管不顾,硬生生撞开了车库的大门,绝尘而去。 程远航开着跑车,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到最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掉转车头,开到了近郊的地带,把车停在张凡住过的出租楼前。 他跌跌撞撞地上了楼。 刚想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蓦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有人在里面。author_say竞猜:里面的人会是凡凡吗~ 再竞猜:狗子多久才能再见到凡凡? 求一波推荐票!!! 明天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