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妇人,且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嫁人之后,都生活得非常幸福美满。 几乎没有经受过大风大雨。 她在嫁人之后,更是被沈长荣保护得很好。 好似无论出什么事,都有沈长荣这个当家人顶着。 可如今这个当家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她内心惶恐害怕,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沈昭月打断李秀儿的絮叨。 “爹的身体不是一直很硬朗吗?” “怎么突然不行了?” 李秀儿抽了抽鼻子。 “他从前的身体的确很好,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做什么都没有力气,直到前天突然倒下。” “我找大夫来看,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只说大概是积郁成疾,可什么郁能一下子致命呢?” “现在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大多数时候都在昏迷之中。” “今天早上醒了一会儿。” “他说他可能快不行了,让我来把你带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咱们快别耽搁了,现在就出发回家吧。”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沈昭月点了点头。 正要和李秀儿一起走,衣袖就被唐凌霄拉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李秀儿一眼。 大概猜到这个人的身份。 正是因为如此,他之前才一直不敢发声,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现在娘子要跟她走了。 李秀儿恰巧对上唐凌霄那小心翼翼的视线。 内心的复杂一闪而过。 她现在没心情想别的。 “他既然要跟上,就让他也一起来吧。” “你爹还没见过女婿呢。” 上溪村,沈家。 沈昭月刚走进卧房,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药味儿。 “怎么没开窗?” 李秀儿等人进去,就反手把房门关了。 “大夫说你爹病的重,最好不要见风,所以我平时进出后,都会把门窗关好。” 沈昭月,“……” 难怪屋里味道这么大。 不过病了不能见风,这种说法真的正确吗? 她不太确定。 “是不是小月回来了?” “咳咳——” 沈长荣强撑着身体,从厚重的蚊帐后探出一只手。 他想剥开床帘。 李秀儿连忙冲过去,把他的手按住,将蚊帐拉得严严实实地。 “大夫交代过不能见风,有什么话就在里面说吧。” 沈昭月眉头微蹙。 “家里这么大的味儿,呼吸都有点困难,真的适合养病吗?” 李秀儿神色一怔。 “可是大夫说是那么交代的。” 沈长荣发话了。 “大夫连我生了什么病都没检查出来,只知道交代我不要吹风,可家里这么闷,再闷下去我更全身无力了。” “小月说的对,味儿太大不适合养病。” “你去把窗户打开吧。” “咳咳咳——” 他的话音一落,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李秀儿一听又开始着急了。 “小月,你在这里跟你爹说会儿话,我去把他的药热一下端过来。” 沈昭月点了点头。 李秀儿离开之后,沈昭月对唐凌霄说道,“你去把方大夫请过来。” 唐凌霄在床和沈昭月之间转了一圈。 “好。” 沈长荣剥开床帘。 沈昭月这才看清他的脸色,毫无血色,眼帘下一片铁青,嘴唇微微泛着紫,上面的嘴皮都皲裂开。 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床边将沈长荣扶着坐起来。 “喝杯水吧。” 沈长荣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奈。 “没用的。” “我肚子里已经装满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