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汲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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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水了,出水了——”   “呜呼——”   矿井旁,大量的矿工们聚集在一起欢呼起来。   烈日灼烧下,他们却身着薄棉衣,额头上流着汗水,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神情激动。   一台巨大的机器,喷发着白色的烟雾,呼噜作响,似乎贯穿人的耳朵。   同时,几个大汉则光着膀子,在其后不断塞着煤炭,然后铁管子深入矿洞,持续不断地汲水而出,喷到了一旁的地面。   这些乌黑色的水,就是矿洞的积水。   部分的矿产并不是因为资源枯竭,而是因为积水,导致不得不放弃矿洞。   而且,积水会导致矿洞坍塌,增加矿工的危险。   而如今有了这个汲水的机器后,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方便了,至少矿洞安全上不少。   “很好!”年近二十岁的朱杋走了过来,看着源源不断被吸出来的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东家,只需半天时间,洞中的积水就会一空,到时候矿洞就能继续开采了!”   大腹便便的管事奉承地说道。   “还太慢了!”   朱杋叹道:“不过,与歇工相比,又算不得什么。”   挖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矿山在那,要先寻觅到最富裕的地方,然后开挖矿洞,并且进行加固,没有半个月时间是拿不下的。   而且挖到最后也可能是浅浅的一层。   所以对于商人来说,承包费如此多,成本也高,最好就是立即获得收入。   而没什么比持续不断地老矿来的好了。   “这煤矿的积水耽误不得,以我来看,每个月抽一回,省得坍塌了!”   “是!”   朱杋看着雀跃的矿工们,扭头而去。   “东家,这个,本家有许多的矿洞积水严重,这汲水机能再用吗?”   管事问道。   “这蒸汽机买来,就是专门来抽水的,自然是可以用。”   朱杋轻笑道:“唯一可惜的是,其顶多只能抽两丈深,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那租借呢?”   “租借?”朱杋一愣。   “东家,西山附近的煤矿很多,门头沟更是有不少,咱们可以租借这东西赚钱,他们很是乐意花上一笔钱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这个废矿洞买下来自己用?”   朱杋立马兴奋道。   “东家!”管事苦笑道:“在这天子脚下,能够承包煤矿的,基本上除了勋贵就是那些和本家一样的皇商。”   “几十年来,大家都有了默契,就算是争抢也会有限度,免得让朝廷占了便宜,这事不能去干,不然就坏了本家的名声。”   “反而租借了汲水机,反而能让本家名声更强一层楼!”   朱杋闻言,泄了口气。   年轻的他顿感无奈。   作为玉泉朱家的子弟,两个哥哥走上了仕途,他自然是得承担起商业的重任,从而维持住朱家的财富的地位。   这些时日以来,他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弄来了这个蒸汽机。   即使这是几个娘不知托谁的关系弄来的,但怎么着也算在他的头上,从而树立威信。   原本他想事成后做事无往不利,但却困难重重,形势与所想大为不同。   真切地做一件自己的事,就那么难吗?   就在他惆怅之时,西山附近的煤矿立马就获知了汲水机之事,一时间极为眼热。   他们纷纷打听之后才明白,这是军械司制出来的东西,就跟那火车上的火车头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往前走,一个人往上汲水罢了。   这等汲水机,一开始就是为了清理积水,或者应付干旱情况而诞生的,应用到煤矿倒是第一次。   但是等他们求购时,却得知那些大皇商们已经订了不少,都还没做出来。   不得以,他们只能租借朱家的来用。   待获知一次十块银圆时,一个个肉疼不已。   薛崇文与朱家关系密切,自然是第一时间借到了汲水机。   看着源源不断喷出击的积水,他震撼无比,只能是沉默了。   “无须人力,只要吃煤,就能不断的喷水,这是何等的利器?”   薛崇文嘀咕着,眼眸中满是贪婪之色。   这样的好东西,对于一些旱地来说,简直是大为有利。   要知道,旱地的亩产只有水浇地的一半,而有了这机器,就能把旱田制作为水浇地。   一万亩旱地,那就是一万亩水浇地。   每年获利多上数千石,这是多么诱人的数字。   “等等,我地可不多。”   薛崇文嘀咕着:“但那群勋贵大财主们可是有不少的地,自然是舍得钱的。”   “如果我也能造出这样汲水机,岂不是赚发了?”   眯着眼睛,薛崇文越想越深。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如果单凭他自己,肯定是不敢想的,但四大家族同气连根,到时候一起使劲,三大伯爵加皇商,就算是国公也不敢乱来。   更别提已经就任封疆大吏的贾代化了。   这般想着,他立马就行动起来。   贾家家主贾演听说能赚钱,自然是同意,史家,王家同样如此。   由此,四家合资一万块,准备开办工场,专司建造那汲水机。   可是光是工匠,就难倒了他们。   薛崇文仔细琢磨,还得从军械司入手。   但军械司的工匠们可是轻易雇佣不来,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官方的工作。   这般,薛崇文则想了个变通的办法,花大价钱请那些工匠们夜里,或者休沐日前来指导。   毕竟汲水机最重要的就是窍门,只要打通了,普通的工匠也就能造。   果然,经过一个多月的指导,一台汲水机就这般造了出来。   薛崇文直接以百块银圆的价格出售,而租借的价格则是每日一块银圆。   这立马引起了京畿的轰动。   而军械司则气急败坏,但却又奈何不得。   毕竟这里面不仅有皇商,还涉及到了勋贵。   见军械司无可奈何,一时间,机器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而出,汲水机的价格更是缓缓下跌,达到了三五十块一台。   不过,这时候内务府则找上门来,直接收取授权费。   每造出一台汲水机,必须给内务府五块银圆的授权费。   因为军械司将这专权,无偿转交给了内务府。   但也是如此,大量的商人也瞅到了商机,准备参与其中,获得利益。   盖因为其中的利益实在太庞大了。   仅仅是一县之地,对汲水机的需求就达到上百台,而全国上千县,这是多么庞大的市场。   同时,大明的地域实在太大,北方的百姓需要汲取河水,而南方的百姓则需要防范水灾,排量大且持续的汲水机,自然是倍受欢迎。   哪座城池没有经历过涝灾?   这里面的市场保守估计不下千万块银圆。   而投入成本不过几千上万块。   大明庞大的国土,自然无法造成赢者通吃,反而不少的份额被散去。   ……   太子携带着十几位妾室,乘船从运河南下,不急不缓,倒是悠闲。   逮至凤阳附近,他不得不下船,去往祭拜。   作为大明曾经的中都,凤阳名声赫赫,对于藩王们来说,凤阳高墙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昔日庞大的凤阳府,如今一分为三,分别为阜阳府,宿州府,凤阳府,凤阳府的人口也缩减不少。   不过,镇守太监还是会安排的。   显然,绍武皇帝觉得凤阳圈禁可谓生不如死,绝对适合那么违法乱纪的宗室子弟。   朱存渠去瞅了一眼,里面看押着几十人,一个个闲着无聊,坐在院子里看天空,怕是天上白云,飞过了几只鸟都清楚了。   凤阳高墙内,没有树木,只有一片不大的天空,以及无边的寂寞。   就连吃饭,都会从狗洞一般的口子中递过来,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前明时期,建庶人,吴庶人等,直接养废了,都不会说话,犹如痴儿。   在这种环境下,怎能不会如此。   朱存渠到底是心善,顾念亲亲之义:“让他们不要那么闲着。”   “找点事给他们干,不然人就真的傻了。”   “可,殿下,让他们做什么?”镇守太监结结巴巴道。   对于这群人,他可不敢乱来,不然一顶帽子扣下来,就糟糕了。   “种地栽花,除草,总之安排辛苦的活,让他们自食其力,免得日后出去了不知道做事……”   “殿下圣明!”镇守太监心中一叹,您倒是仁慈,对我们来说可是重担了。   但他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应下。   离开了凤阳,太子继续南下。   其规模虽然比皇帝小很多,但声势却不小,反而比当年的皇帝还要热烈。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这是给未来投资,谁敢乱来。   更不要提,太子如今是两广总督,手握实权,焉知翌日不会出任他地?   江南也是很有可能的。   故而,朱存渠是每天宴请不断,但他都拒绝了,一心向南而去。   他本来是想坐海船的,但海浪的风险让他不敢乱来,只能作罢,从陆路返归。   不过,他还是去往松江府的江南造船厂去巡视了一圈。   绍武朝与前明不同,国营的造船厂被废,全部采用的私人造船场,当然了,其承包的自然是皇商。   这样一来,控制权还是在大明手里,只是从朝廷转变为皇帝罢了。   坏处还是有的,购船的成本高了数成。   毕竟官营船厂工匠被廉价使用,物料同样也低,而私营船厂则是要为利润服务。   江南造船场是典型的私营船场,一年制造数十艘大船,水师的三千料,五千料大船,多半在这里采购。   偌大的造船厂,一次性十余艘船只在船坞中建造,工匠们如同蚂蚁一般在上下跳动,可谓是辛苦。   仰观着五千料大船,朱存渠忍不住心惊:“何其庞大!”   “殿下,这是未来水师的主力舰。”   船厂之主低声介绍道:“使用的三桅杆,上下三层火炮,足以装备五十门以上的大炮,在整个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   “水师为何要建造庞大船舰?”   朱存渠忽然问道。   “好像是东印度公司船大些,朝廷不能比不了……”   朱存渠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如果只是比较的话,那水师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一介商贾又有何眼界?   在他看来,这些水师是武力震慑诸藩,同时也是维护大明海上利益的根基。   海关庞大的收入,即使他不了解,但也耳闻多年,用朝廷的钱养水师维护内帑的钱财之道。   松江知府陪着太子逛了一圈,回到了府衙。   朱存渠对于松江府还是挺感兴趣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松江府在去年超过了苏州府,获得天下第一府的殊荣。   人口超过三百万,赋税更是达到了九百万之巨,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府。   固然有海关的原因,但其发展的本身身原因是离不开的。   岭南的第一府广州,如今也才一百五十万众,赋税更只有百万块,相差太大了。   “松江府百业之中,何业最兴?”   “禀殿下,唯有布行最为兴盛!”知府如实道:“仅棉布,我松江一年可织千万匹,出口海外诸国上百万,国内诸省也争之抢之。”   “三户之中,必有一家有织布机,女工之昌盛世之罕见!”   知府说着笑话道:“松江陪嫁之风极盛,区区人家少则一二十块,多则百八十,以至于彩礼也水涨船高,让不少男人苦不堪言。”   “举家借贷娶妻,也是常有之事!”   “此乃陋习!”朱存渠直接否定,面色严肃道:“尔作为知府,不可漠视,定然要管制一二。”   “婚丧嫁娶乃人之常事,可不能任其肆意妄为,举家借贷娶妻,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殿下所言极是,臣定然会约束之!”知府心惊肉跳,忙不迭道。   在松江府走马观花了一圈,朱存渠这才向南去向了浙江。   待到了广州时,时间已经到了九月。   九月的广州是闷热的,朱存渠也不得不合乎时宜地换上了木屐,整个人显得很是放松。   广西巡抚过来参见,张口就让他震惊了:   “殿下,广西阖省苦穷,皆因无海关之故,臣请殿下广开恩典,将廉州府开关……”   跪了几天,人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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