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在最后的关头还把李常赫给拉走了,顺手还关死了太极殿的大门。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王朗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感叹道, “这好好的庆华公主怎么就疯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大梁的面子可往哪放? 一旁被他紧紧握住手掌的李常赫满脸无语, “撒手!”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他们两人手拉着手,成何体统? “奥,抱歉啊首辅大人,一时情急。” 王朗慌忙地收回掌心,小拇指还不小心勾到了李常赫的掌心。 啊这该死的小刺激。 “哼,你当真以为庆华公主有那么脆弱?” 能在十岁就面对群狼的人,会被这点小事吓得失心疯? “那陛下毕竟是殿下的父亲,一时接受不了不也很正常嘛。” 王朗顺口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你在前朝为官三十余载,为什么只能当个户部尚书了?” 头脑简单,半点弯都不会转! 王朗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首辅大人不会是想要提携他吧。 “为什么啊?” “愚蠢至极!” 楚瑜此举明显就是要将他们赶出去,偏偏这群蠢货还深信不疑,作鸟兽遁去。 丢人呐! “啊?” 王朗愣了愣,首辅大人这话应该不是在骂他的吧。 看他还在神游云外,气得李常赫胡子都直了,甩袖而去道,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留在风中凌乱的王朗一脸懵,首辅大人这到底是不是在骂他呢? 透着门窗,等到众臣都离开后,楚瑜才松了口气。 看着满地狼藉都是瓷器碎片的太极殿,楚瑜又看了看躺在龙床上的楚琛,陷入沉思。 她刚才闹得动静这么大,父皇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出了楚瑜的疑惑,刘方轻咳了几声,斟酌着措辞, “陛下方才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理论上对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做不出反应的。” 这波强硬的解释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殿下啊。 刘方心里打着鼓点,连抬头与楚瑜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反倒更让她起了疑心。 “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父皇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刘方按照原本制定好的计划,一字一句道, “恐怕不足一个月。” 说话就说话,喊这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楚瑜黛眉紧皱,刚要嘱咐他隔墙有耳,却瞥见殿外一道黑色身影迅速闪过。 敢情闹了半天是在请君入瓮啊。 那她就只能配合着演下去喽。 “哎呦我的父皇啊,你命怎么就这么苦,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几年,这就又要打仗了。” 楚瑜突然地嚎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刘方送走。 这倒也大可不必吧。 “您这说晕就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也没留个只言片语什么的。” 楚瑜拽着锦被,手指还掐了掐楚琛的掌心。 这要再不给个回应,信不信她继续嚎下去? 有个计划也不跟她说,父皇这次办得事可真不地道。 “哎呦您这要是醒不过来了,你说这大梁的皇位得交在谁手上啊!” 楚瑜就在那干嚎着,眼泪鼻涕是一滴都没有。 不过好在楚琛有反应了,狠狠地掐了一下楚瑜。 小兔崽子,敢咒他死,看他醒过来怎么收拾她! 得到了楚琛的回应,楚瑜立即收声,甚至连手帕都没拿出来。 看得一旁的刘方是目瞪口呆。 这要是知道殿下戏这么好,陛下又何苦瞒着殿下呢? 见殿外的黑影消失,楚瑜揪了揪楚琛的胡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榻上。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殿下,您这样合适吗?” 在老虎面前拔胡子真的好吗? “怎么不合适了,又不是没揪过。” 捏了捏楚琛的脸颊,楚瑜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把之前受的气都撒了出来。 “撒够气了?” 楚琛豁然睁开双眼,哪还有之前快要殡天的样子,说是生龙活虎楚瑜都信。 “你跟沈烨布了这么大一盘棋,还把我跟三皇兄给算了进去,就不怕玩脱了?” 打从赐婚一开始楚瑜就觉得不对劲,再联想到沈烨跟她说得话。 很明显就是有鬼! 只不过她当时被气昏了头,倒没顾得上细细琢磨。 如今看来,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啊。 “你爹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有准备的仗,不过你三皇兄那确实出了些问题。” 楚琛背靠在软枕上,那姿势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见她脸色又沉了下来,楚琛慌忙补救道, “楚昂那小子自小就在边境摸爬滚打,肯定没有什么事儿的,放心奥。” 楚瑜:…… 瞧瞧,这是亲爹说出来的话吗? “京都守备还有京兆尹都是李常赫的门生,父皇如今的处境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是瓮中捉那啥。” 虽然词不好听了些,但眼下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捉哪啥?” 楚琛此时也算完全放松了下来,瞅着自家闺女。 “奥,捉鳖。” 没办法,既然你想听这个词,那她就只好满足他了。 “嘶,你个小兔崽子,敢骂你老子是王八。” 楚琛挥了挥拳头,威胁意味十足。 但楚瑜可不是吃素的,回怼道, “您要非说自己是王八,那我也没有办法。” 说完还很无奈地摊了摊手,瞧瞧,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王八与鳖,随君挑选。 父女俩的互损看得刘方是一愣愣的,他这算不算是知道了皇室秘辛。 会不会被砍脑袋啊? “嘁,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辈计较,行了,快说正事吧。” 楚瑜怼归怼,但也是之前有气在身,这会儿都发泄完了,自然要处理正事。 “盛京咱是没兵,但可以从各地调啊,镇国公府在雍州囤了不少私兵,这会也该让他们吐出来了。” “私兵?” 父皇这心也真是够大的。 雍州距盛京不到千里,这要是镇国公反水了,拿下盛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镇国公府的一大家子都在盛京,父皇要拿捏他们也属实容易。 看来今日这局,父皇从五年前就开始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