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殿下威胁微臣也没有用啊!” 这粮草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他何尝不想赶紧将粮草运送出去。 可背后那人压根就还没松口啊。 就算楚瑜再傻,此刻也明白了过来。 原来真正扣押住粮草的人,是李常赫啊。 当今前朝最有权势之人,就连父皇也要让他三分。 而楚俍是他的侄子,其中关联,楚瑜不用细想就明白。 这明晃晃地拖延粮草延误军机,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冬日里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一股无力感涌入心头,楚瑜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殿、殿下您没事吧?” 王朗急得团团转,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把庆华公主气晕过去了吧。 那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腿脚一软,身体朝后仰去,楚瑜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 “粮草的事情微臣会替殿下办好。” 沈烨的声音很轻,几乎只能被彼此两个人听到。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楚瑜没有回应。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依靠自己,可隐约间她的心头总是惴惴不安。 再次登上城墙,整个盛京城一览无余,朱雀大街仍然繁华如许。 街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喜乐声,唢呐震耳,却给楚瑜的心头披上了层阴霾。 囍牌上刻着吉兽,场面也盛大些,应该是哪位官家娶妻。 楚瑜心头猜想着,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宋家二小姐出嫁了!” 祥禾听到这一消息急忙就跑来寻楚瑜,却见她独自一个人站在城墙上。 清风扬起她的衣角,像是一只即将要翩翩飞舞的蝴蝶。 令她不由得心头一跳。 “殿下……,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看着朱雀街上的热闹,楚瑜提起衣裙,拾级而下,轻笑道,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还要等着哥哥平安归来呢。” 宋清欢会重新回到盛京,楚瑜的确没有料想到。 但转念一想,她是镇国公府的庶女,又为什么要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去冒险呢? 回来嫁人,听从家族的安排,或许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三殿下一定会平安的,奴婢听说沈大人自请去边境运输粮草,晌午后就该动身了。” 祥禾的本意是想着能够修复沈大人与殿下之间的裂痕。 可这一消息落在楚瑜耳中,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运输粮草有专门的运输官,他不待在盛京城跑到边境做什么?” 她可不信他是真的为了去运输粮草的。 祥禾挠了挠头发,被问住了。 “殿下您要是这么问奴婢,那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运输粮草就是运输粮草嘛,还能有什么事情。 “算了,先回宫吧。” 只要粮草能安稳运至边境,三皇兄就一定可以稳住战局。 祥禾点点头,主仆两人回到长乐殿。 可连口水都没喝上,边境就传来了噩耗。 三皇子楚昂因追击敌方残部而陷入圈套,被敌军围歼战死。 此消息一出,群臣哗变,也震惊了好久都没出炼丹房的楚琛。 最喜欢的儿子战死沙场,楚琛近年来又多服用丹药,身体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 在群臣面前口吐鲜血,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太极殿烟雾缭绕,巨大的炼丹炉还在燃烧着,书架上摆满了求仙问道的秘方。 这是楚瑜近半年来第一次踏入太极殿,也很久没有仔细这般瞧着父皇了。 “刘太医,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刘方跟随楚琛多年,自然是不会隐瞒。 见他有些踌躇,楚瑜又说道, “如今太极殿只有你我知道,本宫需要尽快了解父皇的状况。” 要是过一会儿李常赫及内阁的人到了,她就失了先机。 “陛下的身体不太好,这丹药本就含有朱砂之物,长期服用更是损伤机理。” 别说是近六十岁的老人,就算是青壮年男子也经不住这么吃啊。 “可有性命之虞?” 她必须确认父皇的状况,以免有人想要借此事大做文章。 “臣……,臣不敢说。” 刘方拱手垂首,弯下去的腰不停地颤抖。 “你是太医,有什么不敢说的!” 来人是以李常赫为首的内阁诸臣,一个个气势汹汹,不像来探病倒像是来逼宫。 “本宫竟还不知李首辅有擅闯太极殿的习惯。” 他们进来之时,来福未曾通报,大殿外的守卫也无一人阻拦。 足以见得李常赫的权力在前朝是无人能及! “殿下担忧陛下也是人之常情,但李大人毕竟是您未来的公丈,这般说话怕是于礼不合吧。” 如今整个前朝皆掌握在内阁手中,这个庆华公主也不过是用来维系李家与皇室的棋子罢了。 不听话,随时换一个下来也未尝不是件难事。 “哎,尚书大人这是什么话,殿下是金枝玉叶,又跟犬子定下了婚事,脾气骄纵些也正常。” 大梁就这么一位公主,其中的利益关系李常赫可是算得清清楚楚。 眼下,还不急于一时。 说她脾气骄纵? 楚瑜眯了眯眼睛,那她还真就给他们骄纵个看看。 砰地一声,楚瑜直接拿了个花瓶朝他们砸去,俨然摆出一副撒泼的架势。 “都是你们这群内阁老儿的错,要不是你们,父皇也不会成日里沉迷丹药。” “哎殿下你这话可就……” 差点被砸到脑袋的王尚书当即就要上前理论,可又被一个瓷盘给砸了回来。 “我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谁也别想近父皇的身,都给我滚出去!” 说着,楚瑜直接上手又打又掐,时不时还揣上那么几脚。 楚瑜毕竟是练过武的,身上的力气不小,甚至混乱间还把不少臣子打了个鼻青眼肿。 “这庆华公主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刘太医你快给她看看!” 被打了一巴掌的陈侍郎捂着红肿的脸颊,连忙退出太极殿。 而一旁的刘方接收到楚瑜递来的眼神,大呼道, “哎呦喂殿下,您怎么受了刺激就随意伤人了,这下一次还不得提着刀来啊!” 众臣一听还要提刀,纷纷找各种理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