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李隆基又是一愣。 照理说,二十多年都等了,是不必急于这一时的。 但也正因为这个秘密已经在他心头萦绕了二十多年,忽然得知有可能在七日之内解开这个谜团。 怎不叫他心动? 之前自己曾对瑁儿和苏曼莎的那个上仙师傅产生过一丝怀疑,但现在看来,的确是想多了。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写出一个跟推背图上一模一样的字儿来? 自登基以来,为了解开推背图之秘,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是不少,然而直到今日之前,都是毫无进展。 推背图上的那些字,整个大唐,莫说是认识,便是见都没人见过。 瑁儿从未离开过长安,他昨日见字之后的那般表现,再加上方才苏曼莎写出的这个字…… 李隆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复又看向李瑁:“七日会不会太短了些?” “父皇无须担心,咱们就先暂定七日,待我让师妹去跟师傅说一说,看看师傅的意思,再做决定如何?” 定下七日之期,李瑁也是有考虑的。 武惠妃说梅花内卫大概需要七八天才能到长安,如果能赶在他们来之前就把事情给解决了,那才真的叫做万无一失。 到了那时,即便武惠妃想借助他们搞事情,也没有时间和机会了。 而且李瑁也是真的不愿意梅花内卫跑到长安来做无畏的牺牲。 今后自己到了剑南道,也是需要用人的。 既然武则天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批擅于搞情报工作的家伙,那自然应该好好利用,都折在长安算怎么回事儿? 李隆基听了李瑁的回答,便也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瑁儿你何时与苏仙子再见上仙?” “这……师妹,你现在还睡得着么?” 一边问,一边又使了个眼色。 苏曼莎连忙摇了摇头:“怕是不行,而且师傅的习惯,师兄你也知道,青光白日,他从不现身,要不还是等到今夜再请他老人家吧。” 李瑁便又看向了李隆基:“父皇,你看这……” “无妨,便依苏仙子所言。” 多等一夜,李隆基求之不得,他也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并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毕竟推背图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事情就此说定,李瑁和苏曼莎今夜再请忽悠真君,明日一早便给李隆基答复。 原本打算再好好试探试探李瑁的李隆基,这会儿也觉得没必要再试探了。 解开推背图之秘,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况只要不让瑁儿和苏曼莎出宫,再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主意打定,李隆基便要离开,临走之前又吩咐太监将今日早朝时那些跟琦玉庄一案有关的奏疏拿来给李瑁看。 李隆基前脚刚走,武惠妃后脚便回到了凉亭。 手里居然还真的端了一碟糕点。 见李瑁和苏曼莎一脸兴奋,武惠妃不用问也知道他们的法子奏效了,当下便是微微一笑:“来,尝尝母妃做的糕点。” …… …… 早些时候,宽阔的官道之上,三辆马车首尾相衔,缓缓而行。 换了一身商贾打扮的李琎骑着一匹大马走在最后,不时便回头看向巍峨的长安城墙。 也不知道十八郎的计策,到底行不行得通。 应该没问题吧? 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走着一辆马车,速度同样不快,看上去也极为普通。 进出长安的官道之上,这样的一辆马车是相当不起眼儿的。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在这样一辆不起眼儿的马车之内,却是坐着一个天仙般的女子。 从昨夜开始,李腾空便跟在了李琎身后。 那般鬼鬼祟祟的连夜出城,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又或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大哥这几天带着自己在长安城内四处拜访,马上就要把寿王府周围的达官贵人寻遍了。 想来定是此举打草惊蛇,吓着了花奴哥哥,他心知原先的藏身之所已经布安全,这才连夜出了长安城。 他会不会是要去跟李嗣庄汇合呢? 李腾空清丽绝尘的脸上多少有些紧张,忍不住便撩开车帘望向前方。 …… …… “奶奶的,没酒了!” 李白骂骂咧咧的将酒壶一扔,又摸了摸早已空空如也的钱袋。 忍不住就看向了那把新买不久的剑。 那可是把好货,临走前寿王给的金子,有一半都花在了这把剑上。 要不然…… 许久之后,李白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能拿这把剑去换酒,至少现在不能。 张暐身边肯定有不少高手,而且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唉…… 早知要等这么久,就该找寿王多要些钱的。 李白一声长叹,正要翻身下树,眉头便是微微一皱,然后就凝目看向了不远处缓缓而来的那几辆马车。 …… …… 与此同时,长安城南,法兴寺内。 “现在怎么办?” 陈文修一脸惶恐的看着李嗣庄。 李嗣庄便是一咬牙:“回长安,找十八郎去。” “可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剑南……” “还去什么剑南,我们就这么去了,到时候怎么跟十八郎交代?” “………”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就回长安找十八郎,你去不去?” 陈文修便是一咬牙:“去!” “阿弥陀佛!”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佛号。 紧接着便有一名灰袍老僧挡在了李嗣庄的身前:“二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 …… 离开了南薰殿之后。 李隆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勤政务本楼继续处理政务。 眼下的大唐,并没有太多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务,这部庞大且复杂的机器,已经能有序的自行运转。 李隆基相信,就算自己现在连续半年不上朝,大唐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若是推背图的事情没能处理好,那可就不一定了。 自高祖立国,每一次对皇权的威胁,可都是来自于皇室的内部,哪怕是以周代唐,险些葬送大唐社稷的武后,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亲祖母…… 上官婉儿的遗言,究竟是不是从推背图上看来的?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她的阴谋诡计? 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苏曼莎今天写给自己的那个字,到底是他和瑁儿的师傅传授的,还是瑁儿从上官婉儿之女那里学来的。 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说瑁儿和苏曼莎骗了自己,那个字是上官婉儿之女告诉他的,那这两个人,怕是不能再留。 但如果说那上官婉儿之女并没有这么做…… 想到这里,李隆基便皱了皱眉头,看向一脸呆滞,两眼茫然的李琦:“你这点儿把戏,骗骗别人还行,在朕面前还是收起来吧。”